钱管事起身,施施然地走到已经瘫软地陆有仁面前,道:“陆大人不是要砸锅卖铁吗?怎么?锅没了?那就对不住了,我们要收了宅子。”
陆有仁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恳求道:“钱管事,还请再宽限些时日,我一定想办法把本金还上。”
现在这栋宅子岂止三十两银子?相信翻一倍出手的话,立马就有人接手,或者他可以打个时间差,价格差,或者他去借钱,先把印子钱还上,再把宅子买了,总之不能就这么让钱庄把宅子收走。
钱管事慢条斯理道:“陆大人,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已经宽限了你们很久了,这样吧,今日申正,如果你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我就再宽限你三日去筹集剩下的二十万两,若是今日筹不到,那我只好收宅子了,不然东家那边我没法交代。”
“今天?不是,就算你们要把宅子收走也不能这么快,我这一大家子的人要安顿……”陆有仁有点懵。
钱管事嘴角一扯,笑容里透着讥讽:“陆大人,您现在哪里还有一大家子?不就剩两个女儿了吗?”
陆有仁只能一味相求:“无论如何再宽限些时日,今日申正的话,我就是去借钱,金陵城这么大,跑跑腿也跑不过来。”
钱管事犹豫了好一会儿,道:“最迟明日午时之前,真的不能再拖啦,不然我们东家就得说我办事不利了,敲了饭碗我吃你的?”
总算是把钱管事送走,陆有仁先跑去库房看了一眼,果然大大的封条贴在哪,门上还加了一挂大锁,门前还有位衙差守着。
陆有仁在心里把纪家十八代祖宗都****个遍,让朱旺把两位小姐都叫去书房。
陆有仁瘫坐在书房等芳华芳蔼,神情甚是沮丧,他真的是想不通的,他不过是和这世间大多数男人一样想要找个红颜知己,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女子而已,想要纳个妾为陆家开枝散叶而已,若不是纪氏死活不让娄氏进门,娄氏又怎会想到去害她?再再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娄氏害纪氏这回事儿,为什么到头来人人都怪到他?
还有,小宁在外人眼里是七针名医,是要代表大周参加九针大赛之人,很荣耀也很风光,可在他眼里,小宁就是个包藏祸心,眼中没有他这个父亲不说,还一心想要毁掉陆家的人,这样的女儿,他不认有错吗?赶出去有错吗?
皇上居然还质疑他的人品,他的人品怎么就不行了?怎么就是忘恩负义之辈了?为什么大家都把错归咎到他身上?
难道纪氏没有错吗?但凡纪氏能大度一点,这个家还是和和乐乐,娄氏也断不会生出那不该有的心思。
难道小宁就没有错吗?家丑不可外扬,小宁完全可以把实情都告诉他,他可以休妻。结果呢,小宁联合了外人把家丑抖搂了个干净,甚至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纪家,置他这个父亲于何地?
陆有仁捶胸哀痛,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娶了纪氏,生了小宁这个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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