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高喝:“女皇驾到!”
殿中的人都站了起来,出于尊重,云轻几人也站了起来,就看到门外一个女子,带着长长的仪仗队,逶迤而来。
为首的女子看年龄最多三十上下,面容并不像云轻想象中威严,相反,柳眉凤目,下颌线条柔和,是个不多得的美人,只是偶尔目光流转间的神色,才能看出她久居上位者所自然形成的凌厉和威压。
她穿着一件下摆极长的彩锦披风,长长地在地上铺了足有三米多,十几个宫女内侍小地心地托着,足下绣鞋上是拇指大小的珍珠,一步一晃,迈入宫门。
这就是千渚女皇千薇了,倒的确有一国之主的风范。
在她的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千安和千宁,千安换了宫裙,但和上午的时候一样,领口和袖口都改动过,十分利落,而千宁则是纱衣繁复,飘然欲飞。
这两个人的风格还真是有意思,对比的如此鲜明。
千薇在众人注目之中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转身向众人颔首示意,让众人都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千安和千宁两人自然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左一右,云轻注意了一下,这两个位置竟然是平齐的。
只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得出千薇有多在意千宁。
要知道,千渚可是女子继承皇位,在过去的那么多年,千安公主都是被当做皇太女培养的,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然能和她平起平坐。
千安连看都不屑于看千宁,坐下之后,眼睛就一次也没有往那边瞄过。
主人已经到了,司礼官立刻手一挥,食物流水介地送了上来,千薇则是微笑着表达了对宗靖和夜墨一行人的欢迎。
虽然其实她邀请的只有宗靖一个人,云轻夜墨等人可算得上是不速之客,不过千薇终究是一国之主,人既然已经到了,就干脆根本不提此事,否则的话,只会落下小气的名声。
千渚是女主国,宴中不少官员都是女子,但男子官员也有不少,这就让千渚的宴会远比其他国家来的热闹。
不过那些千渚女官显然也是十分了解其他国家的国情的,知道其他国家的女子远没有千渚这么高的地位,尤其是跟着夫君出来的女子,因此有前来敬酒的,都只敬宗靖,根本理也不理云轻。
云轻倒也乐得自在,干脆专心品尝起了千渚的酒水和小吃。
不多时,歌舞也一起上了殿,千渚的舞蹈又别有风味,水袖极长,转圈舞蹈起来,仿佛是河底柔柔的水草,别有一番风味。
云轻本打算这个宴会就当个合格的摆设算了,可是她不惹事,事情却找上了她。
一曲舞毕,对面席上的燕扬忽然站起身,大声说道:“陛下,今日气氛如此之好,不如请宗靖王子的侧妃也为我们舞一曲可好?”
一语既出,满座的人都抬起头来。
燕扬继续说道:“听闻草原上的舞蹈粗狂热烈,比之我们千渚的别有洞天,这位姑娘既然是宗靖王子的妃子,只怕舞蹈也是超群的,就请她来献舞一曲,也让我们借着陛下的光,开开眼界。”
“燕扬!”柳清朗当即怒声喝了出来。
千渚没有轻视女子的传统,可是却有以职业论贵贱的规矩。
一官、二吏、三商、四僧道、五工、六农、七医、八伎、九娼、十丐。
其中的伎,就是指舞女伶人,地位只比娼高一点点,可见何等卑贱,可是现在燕扬竟然当众要云轻去表演舞蹈,这就是将云轻当成是伎来看待了,这让柳清朗如何不怒?
宗靖眼睛也眯了起来,他冷声道:“本王妃子的舞蹈,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看的。”
话语中的警告冰冷之意,跃然而出。
燕扬心头不自觉颤了一下,转念想到这里是千渚,宗靖一个他国王子能做什么?硬着脖子道:“宗靖王子此言错了,我虽非北境人,却也知道在北境,只有正妃才是名正言顺的妻子,至于其他的妃子,不过是半个奴罢了,如今我不过请宗靖王子的奴隶为我们跳个舞,宗靖王子却是连这点要求都要拒绝吗?”
殿中一时切切私语起来,都对着云轻指指点点,燕扬那番话说的没错,不管传言中宗靖有多宠爱这个妃子,但在他们眼中,云轻就只是个妾,是个奴隶,和千渚的舞姬身份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让她跳舞是给她脸,还敢推三阴四的,简直是不识抬举。
燕扬又紧盯着云轻道:“云侧妃,你是要让宗靖王子为难吗?”
云轻一直静静地坐着,直到听到这句话,才抬起了头。
她唇边含着笑,一双眸子同情地看着燕扬。
那表情,就好像他是天底下最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