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像模像样的抱了一捆柴禾过来,云轻凑上去迎接,低声说道:“那两只猴能嗅出我们的味道。”
夜墨随手拦住云轻接柴禾的动作,虽然他向来养尊处优,但有些粗重的事情,自然还是男人来做。
况且……
眉头微皱,一股淡淡血腥味从云轻身上逸出,几乎将她天生的那股青草香都遮住了。
这个女人身上的伤,很重,而且方才一番折腾,怕是伤口又裂开了。
不动声色说道:“杀。”
两只猴,四个人,还有在场的这十余名侍卫,都要杀。
云轻点了点头,问道:“殿下身上有毒吗?”
这么多人,自然是用毒最好,可她是从半路出来,身上自然不会带着。
夜墨斜她一眼:“孤王不爱用那东西。”
他杀人,向来都是明刀明枪,让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
痛快,决断。
他向来谋定后动,后手一个接着一个,却唯独不喜欢用毒。
云轻抿了抿唇,说道:“是,是,太子殿下英风烈烈,光明正大。”tqR1
夜墨黑了脸,这小丫头损人不带脏字。
目光在云轻面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云轻戴着人皮面具,不怕他看,坦然地对着他。
但夜墨看人何曾在乎表面,只是透过她的眼睛一直深望进去。
自昨日一别,这丫头身上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而且有些糟糕的预感,可是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这糟糕的预感又是什么。
“亲亲……”忽然伸手握住了云轻的手,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你是孤王的人。”
云轻没料到这强敌环饲的地方,夜墨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却是很快扯唇惫赖一笑:“殿下怎么不说你是我的人?”
夜墨居然认真想了想,说道:“也行。”
云轻无语了,不理会他,抽了几根柴禾转身要走,却被夜墨一把握住:“不许跑。”
不知是说现在不许跑,还是以后都不许跑。
云轻无奈:“殿下,我要去生火,再生不出火来,大人们要怒了。”
夜墨的手和钳子一样半点也不放松,仍是说道:“不许跑。”
“要是跑了呢?”
“你跑不脱。”夜墨凑近来咬着她的耳朵:“这普天之地,都会是孤王的,无论你跑到哪里,孤王总会找到你。你生是孤王的人,就是死了,化成灰,也得呆在孤王的身边。”
这么久,夜墨终于第一次吐露出他的野心。
云轻微微笑了笑,说道:“殿下,我要去生火了。”
那边的侍卫们扎扎呼呼嚷起来:“柴禾好了没有?快点来生火做饭!”
“是,是,马上就来!”云轻应了一声,借机抽开手,一溜小跑着过去,顺手在旁边的草叶子里揪了几了棵,借着架火的时机,将那几棵草叶子也揉了进去。
火光熊熊燃起,锅也已经架上,一缕轻烟随着火光悄无声息地升起。
云轻烧好了火就退开,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凑到夜墨身边站着,将手中另几棵草叶子递到他手里,微笑说道:“殿下,这林中有些草,是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夜墨睨了一眼,自如接过叼在口中,淡然说道:“你给的,毒药孤王也吃。”
“殿下这句话没有诚意。”云轻眼睛一斜:“殿下身中附骨缠近二十多年,有这天下奇毒打底,还有什么毒能伤得了你?”
“原来孤王现在是百毒不侵?”夜墨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那你给孤王这草根做什么?”
“想看殿下吃草。”云轻老老实实说道。
隔着人皮面具,都能看到夜墨额角青筋跳动。
“吃草?孤王的确是爱吃草,尤其是某根小嫩草。”目光在云轻身上肆意滑过,云轻顿时寒颤了一下。
本来只是想找点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好像不小心却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她在丛林呆得日久,身上自有一股青草香,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穿越过来之后,不知为何这味道原主的身上也有,夜墨那话,分明就是双关。
噎了噎,转过头不说话了。
而此时,先前扔进去的那几棵草叶子也发挥了功用,靠的最近的烧饭的侍卫不住地用手揉着眼睛,可仍是止不住睡意,忽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到火堆里,还是觉得灼烫了,这才猛地惊醒。
后面几个人也觉得无比困倦,一个个靠在树干上,要睡不睡。
“大哥,这归离的士兵真不经事。”先前说话的人不屑说道。
“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今日设围打伏,也折腾了一天,再说那太子又实在太难对付……”说着话,打了个呵欠,把后面要说的话也忘记了。
这呵欠像是会传染似的,一个打完,另一个紧接着打起来,此起彼伏的,只片刻,就人人眼中都是泪水。
而此时,那些周围的侍卫,几乎都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昏昏欲睡。
“不对劲!”又一个呵欠打过,那为首的大哥猛然站起,厉声喝道:“把火堆踢散!”
这些士兵累了一日,困一点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他们呢?他们可是刚刚到此。
“我来!”话声刚落,立刻有一个士兵飞奔上来,要踢散火堆,为首之人目光一松,总算还有一个经事的,可是念头方落,那奔着火堆而去的人忽然一个转向,狠狠扑向他,手中寒光一闪,刺入脖颈再拔出,已是血光遍地。
“大哥!”最多话的那个人嘶声大吼,却只见到他的大哥两目圆睁,不可置信倒下去的样子。
“混账!给我死来!”那人一声狂吼,对着云轻就扑上来,可是云轻看也不看,直接扑向大哥身上那两只管猴。
这两只东西,不知如何训练的,竟对她的念力分毫不理,如果留在这里,必成祸害。
在那人兵器即将落到云轻背上的时候,风刃一闪,看似全无痕迹,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他惯性地还是向下挥着刀,可是刀挥下,底下的人却没有任何损伤。
定下心神,这才猛地发出一声惨叫。
那一道风刃,竟将他的手臂齐肘割断,刀随着手臂落下,就在云轻身侧不足一毫米处。
云轻但凡轻轻一动,这刀就会碰到她。可是她却自始至终未动分毫,像是相信动手的那人,绝不会让这刀伤到她似的。
只这一耽搁,云轻已把两只管猴捏在了手中。
随手扯了块布一包,挂在腰间,云轻对夜墨说道:“风紧,扯呼!”
开玩笑地用了句黑道切口,可是一回头却愣了。
满地鲜血残尸,她解决一个人的工夫,夜墨已经这里所有人都解决掉,还有空帮她砍了那个人的手。
咽了口唾沫,这尼码太子才是最大的黑道吧?
这么夸张,难怪这么多人围杀了他这么久,还是不能奈何他分毫。
但也正因为要救云轻,夜墨没有第一时间割了那个人的喉咙,一声尖锐的哨声骤然响起,云轻面色顿时大变。
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人手上,把他正在吹的哨笛一直踩到嘴里,又从喉咙透出。
可恨,临死都不忘报信。
……
从生火的地方,到九嶷山的出口,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可是这么短的路途,却是云轻此生以来走过的最艰难的路。
他们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又被围攻过多少次,只知道身上已经被鲜血凝满,连动一动都觉得粘腻。
离着出口的那道白细线,只剩下不足百米,可是这百米,却好像成了他们跨不过去的距离。
无数人围着他们,无论他们怎么挥动攻击,都好像永远杀不完似的。
云轻自从听了柳清朗的话才开始稍稍习武,现在武力几乎就是个渣,但好在这些人人数众多,就有高深武学也发挥不出来,近身格斗技巧足够用。
一直被逼得太紧,连召唤动物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她现在一次最多召出三百只左右的动物,每次还只能召单一物种。
面对着这么多的人,召来的动物太过弱小,没有用,召来的动物足够凶猛,可是数量太少,一样没有用。
一时之间,两人无可避免地陷入困境。
云轻没有真气,持久力自然也就不足,久战之下动作越来越慢,一个疏忽,一把刀直直向着她奔来。
“女人!”夜墨惊呼一声,毫不犹豫伸手去扯,将云轻扯开刀锋范围的同时,另一人的剑从他臂上一划而过。
“殿下!”云轻大叫,夜墨的血像是一道刺激源,激红了她的眼睛。
她胸中有着一团说不出的感觉,她来此地是来帮夜墨的,可是现在看来,不仅没有帮到,还有些牵累了他。
这种事情,她绝不接受。
这念头有如雪球般在胸中渐渐涨大,无数细小的念流逐渐汇入,随着这股念流,云轻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蠢蠢欲动,而这力量,又和另外的什么连结着。
鼓荡不安,撑得身体快要爆炸了,云轻陡然抬头,口中大叫一声:“啊……”
随着这声狂喊,远处的山林里传出同样一声“嗷呜……”
这声音中的感觉与云轻一样,既有仿佛撕裂般的痛苦,却又含着一丝畅快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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