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摇晃。
凡妮莎脸色发白,达克面沉如水,不说话。
老神父对两腿打颤的狱卒道:“这个样子伤口肯定会发炎而死,快去弄点盐水给他清洗一下。”
狱卒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逃跑似的飞奔出去。
老神父转向凡妮莎:“凡妮莎队长,这里有没有水银?”
“呃,这个……”凡妮莎望向达克。
达克默默点头,取出一只试管。
“呵,太多太多,这都是炼金术师的心血,不要浪费了,一滴就好。”
达克又取出一只空试管,滴了一滴水银进去,递给他。
老神父把那块血淋淋的肉立起来,侧面对着两个囚犯,道:“两位请看,这是一块完好的人肉,我滴一滴水银上去,会怎么样呢?”
说着,他把肉立起来,在皮肤和肌肉分层的地方滴入水银,水银在皮下顶起了一颗珠子。
“如果皮肉是透明的,演示效果会更出色——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说着,他把肉重新平托在手里。
老神父像端详碗中的水一样轻轻摇晃,珠子来回滚动,凡是滚动到的地方,皮都被顶了起来。
最后,老神父把肉重新侧起,另一只手敏捷地用试管一接,水银无声无息落入试管。
肉仍在手中,卷曲成一团的人皮摔落尘埃。
他把试管交还给达克,然后笑眯眯对两个囚犯道:“看哪,皮肤和肌肉,分离开了,这就是水银的妙用哪!”
两人的脸色开始发白,没有被割肉的那人全身发起抖来。
老神父和颜悦色道:“其实,皮肤也分好多层,手法只要漂亮,也是可以一点点分开的,不过现在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就直奔主题吧。在两位头顶划一条小缝,然后给两位滴一滴水银进去,我们就会得到两张完美的人皮标本。更妙的是,两位仍然可以活着——需要我做到这一步吗?”
没有回答,老神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速战速决吧。”说着,他随手丢掉那块人肉,走到正在发抖的那人身边:“意志似乎动摇了呢,但我想先从你开始,因为最后干掉强者会让我感觉更有成就感。来吧。”
“不不不,等——”
一个词还没说完,老神父的拳套猛地弹出利爪,一爪刺进那人肘窝,轻轻一拧。
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人半边身子猛地痉挛起来,然后,口眼歪斜,口吐白沫。
凡妮莎悄悄后退了一步,达克黑着脸看着这一切。
费尔南德斯道:“刚才我们见识了皮肉的分层,现在我们来说说神经的事。人体内有很多特殊的位置,这些位置是各种神经的交汇处,只要对这些位置施加一点刺激,它就会忠实地作出回应。嘴巴可以撒谎,但神经不会。”说着,他在那人的小腹处又轻轻刺了一下,那人顿时便溺齐流,两腿一个劲地抽搐。
另一人怒吼:“有种你冲我来!”
费尔南德斯眉毛一挑:“会的,请等等。我先过过瘾——打哆嗦的年轻人,爽吗?”
达克实在看不下去了,道:“那种程度的痉挛,已经说不出话了吧。”
费尔南德斯笑道:“那留着他还有何用?”说着,利爪轻轻一划。
大动脉喷涌的血液飙射起三米多高,有些甚至涂上了天花板。
一切的抽搐和痛苦戛然而止。
“很残忍,是的。如果被这些异端得逞,所有的民众,包括我们在内,会比这痛苦千万倍。人就是这样奇怪,谈论起战争中死去的几万几十万,毫不关心,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但说起邻居之死,却绘声绘色长吁短叹感同身受!几万几十万与一个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可为什么我们的眼睛往往盯住一两个人的痛苦,忘记了更多人的痛苦!”
老牧师闭上眼睛,叹道:“所以,审判者们,必须牢记使命。即使被无知者看作是披着法衣的恶魔,也要为了无知者快乐而愚蠢的生活全力以赴!不可以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为了愚人而成为野兽吗?”
费尔南德斯笑了:“果然是一位义人呢,居然能理解我们这些被称为混蛋和恶魔的家伙。”
“世上没有无辜者,只有罪行不同——别急,尊敬的神父,我还没说完呢,我可不敢曲解圣教教义,”达克冷冷道,“但是,没有人不可以被救赎,对不对?”
老神父沉下来的脸一下子放松了:“不错,不错,我几乎以为——”
“这要到什么时候结束?”
费尔南德斯走到不开口的那人面前,冷笑道,“你以为,坚持有意义吗?”
说着,他一爪刺进了那人的后脑,轻轻一拧。
达克惊愕地看到,那人眼皮高高吊起,两眼翻白,瞳孔缩到针尖大小。
他说话了。
“贝克森街,36号……玛哪……你的国,降临。”
然后,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