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的语声,犹自在营地之中回荡,在每个人的头顶轰响。
苑君玮已然抢出,面向大队人马,摘下马槊,单手而持平举,指向诸人。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谁走谁留?”
这马槊最先指向全金梁这边,全金梁嘿了一声,大吼道:“苑四,某跟着你拼命那么久了。你说说某是走是留!”
苑君玮笑了一声:“算你还是某兄弟!”
再下一刻,苑君玮马槊已经指向徐乐,徐乐也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苑君玮一顿之下,马槊转向徐乐旁边不远处的曹无岁,大声询问:“曹寨主,你是走是留?”
曹无岁花白胡须颤抖,苦涩一笑:“苑四郎,你们恒安鹰扬府不被王郡公待见。好歹还算是王郡公看重的人物,也还吃着朝廷的粮饷,打仗立了功还有赏赐。可是咱们呢?”他回头扫了一眼那些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乡兵箭手:“咱们又算什么?突厥人打来,咱们死生,不在善阳城大人物的眼中。只要能稍稍拖住突厥人南下步伐,就算没白免咱们每年的租庸了。是,咱们是少交点租庸。可都是荒僻所在,一年产不了几斗粮食的地方。还要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生怕突厥人突然而来,打破寨子,将咱们男人杀了,女人掳走!咱们要是被围,可不指望有一兵一卒来救咱们。咱们落
生在这个地方,死生都靠着自己挣扎!”数百上千乡兵箭手,神色黯然。垂首不语。他们这些顶在汉胡交界第一线的土著,比之恒安鹰扬兵都远远不如。若说恒安鹰扬兵几千人马,只是大人物眼中的一些数字而已。那他们这些乡兵箭手,在大人
物眼中,就是从来不存在!曹无岁语声苍凉:“这么多年来,在被突厥人包围之际,挥兵来解救咱们的。也就见过刘鹰击一人而已,也就现下这支恒安鹰扬兵而已。这支恒安鹰扬兵垮了,我不信王仁恭还有心思继续抵御突厥,他就想带着马邑男儿,南向为他拼命去!将来突厥人再来,我们也就剩下一个死字,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跟着刘鹰击拼这一把?只要不死,咱们也入主善阳去,咱们也过几天好日子去,咱们也当几日马邑之主
!马邑郡交给刘鹰击,等突厥人还敢南下,咱们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好生跟这些突厥狗拼上一场!”
曹无岁摘下头顶皮帽,露出的头发稀稀拉拉,挽成的发髻还不如小孩子的拳头大,已经近乎全白。
“边地男儿,活到三十就算长命。某今年四十有七,早已够本。也不想再忍气吞声了,就决定跟着刘鹰击拼这一把!其余人等,某也不好替他们决断,就由得你们自选罢。”
说完之后,曹无岁又缓缓的戴上了皮帽,朝着刘武周点点头:“刘鹰击,算曹某一个。”
刘武周沉沉的点了点头。
数百上千乡兵箭手一时沉默,终有一人,奋力挤了出来。竟然是今日带头闹出这件事情的焦牛儿。
他衣襟就没合上过,只露出黑毛丛生的胸膛,这个时候冻得都有点发紫了。焦牛儿却浑若不觉,又激动得冬冬的直拍自己胸膛。“入娘的,谁有一点法子却还想逃命,天打五雷轰!来世变猪变狗,一百辈子都做不了人!刘鹰击早点说这些话,某何苦行这么丢人的事情?咱们跟着刘鹰击,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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