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焦灼

    秦歌一听周济清那与往日截然不同要死不活语气，还听他说他已经家里休息好几天了，而自己竟然不知道，不由大吃一惊。

    而令他吃惊是：冷那个针对李润基案子，这两天來竟然出现了这么大转折，可是，不管是周济清还是汪海、谢宏达，都沒有将这件事向自己这个“倒鹿联盟”主帅汇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知道：周济清不向他汇报，是因为他现已经完全不敢再和秦歌沾边，生怕再引起鹿书记误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境地；而汪海和谢宏达，却担心这个消息会影响秦歌与鹿书记对抗决心，再说，他们也担心秦歌刨根究底追问这件事來龙去脉，所以他们两个人也暂时不敢跟他透露这个消息……

    一阵异常震怒过后，秦歌几乎是用咆哮语气叱问道：“周济清，你们到底是搞什么鬼，前几天你不是跟我说：那个姓叶地税干部犯罪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刑拘逮捕吗，前天下午常委会上，你还为此事与鹿书记呛起來了，当时，我是站你立场上为你说了话，现倒好，你一句‘办案方向发生了严重偏差’，就释放掉了三个嫌疑人，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怎么当，还有沒有一点原则立场，你们如此出尔反尔，把我拉到这里面來，要我如何收场。”

    周济清原來一直是秦歌部下，现虽然与他同为省委常委，但一直尊他为领导，而秦歌，也一直把他当下属看待，一旦不如他意，责骂他是常事，所以，对于秦歌斥骂，周济清应该算是习以为常。

    但是，这两天周济清心情极为恶劣，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因此，今天秦歌对他这一顿斥骂，他便觉得格外刺耳，格外难以忍受。

    于是，当秦歌斥骂完后，他牛脾气便发作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秦歌同志，您虽然是省长，但是，对于一桩重大刑事案件调查处理，好像是司法机关和省政法委职责吧，案件沒有结果之前，好像我们也沒有向您时刻汇报义务吧，我刚刚说应该向你汇报，只不过是尊重你是我老首长，你现发这么大脾气，想过我感受沒有。”

    秦歌一听他这番阴阳怪气话，气得七窍冒烟，可又无法反驳他，只好“啪”地一声挂断电话，跌坐办公室椅子上，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嘴里呼呼地喘着气，只差沒有当场摔东西了。

    靠椅上坐了几分钟后，秦歌逐渐冷静下來，开始皱着眉头思索周济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以致他今天如此失态，竟然公开顶撞起自己这个老上级來了。

    他很清楚：周济清性格，是非常霸蛮、非常固执，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原因，他是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改变一个决定，而汪海和谢宏达居然也不将此事及时汇报给自己听，很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对自己隐瞒了什么重大问題，所以才不敢向自己透露释放叶鸣这样重大情况……

    综合以上判断，秦歌得出了一个令自己冷汗直冒结论：鹿书记可能已经察觉了汪海、周济清、谢宏达等人针对李润基阴谋，并且开始出手反击了，而周济清，很可能就是被鹿书记捏住了七寸，完全被制服了，接下來，鹿书记很可能就会向汪海、谢宏达开刀。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个“倒鹿联盟”主帅，很可能就会面临树倒猢狲散结局，后不仅沒有打垮李润基、挤走鹿书记，反倒可能因为受周济清、汪海等人牵连，而终被鹿书记、李润基他们联手斗垮……

    直到此时，秦歌才开始隐隐有点后悔起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汪海、周济清等人要求，搞什么“倒鹿联盟”，结果将自己陷入了万分被动境地，如果周济清、汪海、谢宏达都被鹿书记整垮了，自己这个“倒鹿联盟”主帅必定会暴露无遗，到时候，鹿书记只需给自己扣一顶“拉帮结派、破坏团结”帽子，向中央一号首长汇报一下，自己很可能就乌纱难保，甚至可能会遭受到严厉纪律处分。

    当然，秦歌后悔原因，并不单单是害怕遭到鹿书记报复，还有另外一点：这一年多來，通过与鹿书记相处共事，他发现自己以前对鹿书记看法和判断，是完全错误，公平地说，鹿书记这个人随和宽厚，学识渊博，而且看人看事目光非常犀利，也很有领导水平和决策能力，对天江发展和振兴，有他自己一套想法和理念，而且，这些想法和理念，都是他通过不断地调研、不断地征求意见得出來，很符合天江省情民情。

    由此，秦歌得出一个结论：鹿书记根本不想自己开始所认为那样，是一个靠阿谀奉承上位无能之辈，也不是一个目光短浅、只知道弄权职业官僚，而确实是一位有想法、有进取精神实干家，而且，他人品和德行，也确实比较高尚，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至此，秦歌不得不承认：中央决策层特别是一号首长，用人上确实是眼光独到、很有见地，他们安排鹿知遥來天江负责，也确实是比较合适，而自己，一开始就戴着有色眼镜看待鹿书记，并想着要排挤他、打压他，显然是有点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现便开始有了一种焦灼感、一种惧怕感，他隐隐约约预感到：周济清肯定已经出事了，而紧接着，汪海、谢宏达可能也会跟着出事，估计这两天就会有大事发生。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省地税局便送了一份关于冷振兴公司偷逃税款一个多亿情况汇报过來，请他批示，而这份情况汇报上，便很隐晦地指出：这桩偷税案件，涉及到了很多官员，有些甚至是省委一些重要领导。

    秦歌一看就明白了：这个情况汇报里面所指省委一些重要领导，应该就是汪海和谢宏达，，因为他知道：汪海、谢宏达与这个公司董事长李博堂关系非同一般，汪、谢两个人还曾介绍李博堂与自己相识，并一起吃过一顿饭。

    于是，他验证了自己一个预感：汪海、谢宏达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