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把剩下的鱼肉里外都抹了盐,用草绳栓了,吊在窗口。
火塘边,百耳和古已经将肉抹盐烤起来了,见他将鱼挂在窗口,风一吹就是一大股腥味飘进来,忍不住道:“你不会换个地方,那里又挡光,味儿又难闻。”
经他一说,图自己也觉得不甚好,于是到处看了看,门肯定不行,檐下的话,但凡人过路估计都要被滴上几滴腌出来的盐水又或者太阳烤出来的油,至于屋内,虽然阴凉,但并不易风干。最后他没办法了,回头无奈地看向百耳,“那你说挂哪儿?”
百耳抬头看了眼若大的石屋,最后觉得最通风处似乎还是窗口,而且还不至于走过来走去都撞上,于是轻飘飘地说:“还是挂窗口吧。”
图顿时有种被捉弄的感觉,而古已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百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于是在图洗净手坐到他身边时,便将手中烤好的肉先给了他。
“以后去林子里的时候,注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调味料。”被图喂了一口撕下来的烤肉,百耳吃完后说。虽然有盐,但这盐带着淡淡的苦涩,抹在肉上烤其实说不上好吃。何况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顿顿吃也会受不了。以前是条件不容许他想这些,但是现在基本算是安定下来了,没其他事做,自然要把心思花在吃穿上面。
“什么调味料?”图和古不懂。
百耳大概解释了下,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很弄得清楚,只知道油盐酱醋,葱蒜姜椒等等,实物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就更别说要怎么把它们跟肉菜搭配了。不过只要找到,总能想办法做出来。然后他又想到以前在某农户家吃过的咸菜和泡萝卜,以他吃惯精细食物的舌头自然不会觉得好,但是听说可以放几年,因为咸一块就能下大碗粥,既省菜又省盐,于是又动了心思。而让他最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见过像米面这类可以做为主食的东西,实在是有些馋得厉害了。
“就像上次我们到这里时,你用来烤鱼的那种红果子?”父子俩不知道他已经想到别处去了,还在考虑调味料的事。
百耳回过神,点头,于是图和古一边啃肉一边捉摸开了。其实他们因为已经吃惯了没滋没味的东西,只觉得能够吃饱肚子就是幸福的事,所以会花心思在这事上面还真就是为了百耳。百耳也知道是这样,索性不客气,把稻麦玉米高粱等物也形容了一下,让他们以后多留意这类东西。好在他以前为了军队自给自足,在屯田这一块颇为上心,还不至于五谷不分。
“那种一串串长在树上的东西我见过,每年雨季快结束的时候就会变红变黄,然后落在地上,长的树也会枯掉。要到下一个雨季,才又从地里冒出来。不像其他树,只掉叶子。”古是第一年进山打猎,还有很多东西没见过,但是图不是,百耳一说,他就能想出对应的东西。“那些东西只有鸟兽和食草兽会吃,我们也捡起吃过,又干又糙口,不饱肚子,没什么好吃的。”
百耳没见到实物,也不敢随便保证那东西就适合人吃,但总是多了一份念想,不免更加期待起大雨过后的丰收时节。
一家人正在这里边吃晚食边讨论着有可能改善他们生活的东西,萨拿着碗和筷子出现在了门口,身后跟着捧着一大篓烤肉野果的陶陶。
“那侬要见你。”自来熟地盘腿坐到古的旁边,一边舀锅里的汤,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吃不完的话,分一点给他们。”后面一句话是对站在他背后的陶陶说的。
陶陶也不应声,手上却已经开始动作,把篓子放到地上,然后从里面拿肉和果子。百耳忙阻止:“不用,我们这里够吃了,多了吃不完浪费。”
陶陶看向萨,萨说:“那你就留着自己吃。”他也有意思,亚兽们送东西,他都来者不拒,还让陶陶拿了个篓子装,但自己却从来不碰一下。那些亚兽明知东西最后都会落到陶陶的肚子里,但却还是乐此不疲,只为能在送东西时接近他一下,或者跟他说上几句话。
他了话,陶陶便又把篓子抱了起来。
“还见什么?你不知道帮我推了?”图这时才不耐烦地说,手已伸出去握住了百耳的手,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以前竟会为了那样的理由去追求一个亚兽。
“我推了,但他在门口哭个不停。”说到这,萨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是为想起那让他头痛的一幕。直到热汤下喉,眉头才再次舒展开。其实他与别的兽人有点不同,他对于野菜什么还是挺喜欢的,但他现在是跟单身兽人住在一起,想吃野菜喝汤什么的,只能来这里混了。
“喝完汤,去看看吧。”百耳说,亲手给图盛了碗鱼头野菜汤,然后示意古给陶陶也舀一碗。
见他没生气,图才放下心,也不怕烫,两口喝完汤,一把拉住百耳的手:“你跟我一起去。”任何有可能造成两人隔阖的事,他都绝不允许生。
“也好。”百耳倒也爽快,拿起桌上的茶杯漱了漱口,才起身跟着图一起出去。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大事,但既然是伴侣的要求,且有其考虑,他总是不该拒绝的。
直到两人走出去,萨才对古说:“你阿帕现在吃饭的时候也会说话了。”
经他提醒,古才现百耳的变化,不仅不奇怪,反而嘿嘿地笑了,表情很是愉快。他想到的是,原来阿帕已经不是那个会坐在一边,独自沉默进食,身周总像是隔着层疏离薄雾的阿帕。原来不止阿帕会影响他们,他们也能影响阿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