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算了?
崔大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自己三弟,从小就文武双全,跟着高人习武三弟,就这样被那个寒门庶族粗俗女子用弩弓给废了,陛下就居然就轻飘飘地一句“将功赎罪”,就给算了?连一句道歉话都还没有听到?!
崔大郎眼看着陛下嘴边若有若无笑纹,终于明白陛下刀,已经举起来了。
杜恒霜,不过是恰好做了他一颗棋子而已。
但是,就算杜恒霜是棋子,也要有做棋子自觉。想这样轻而易举地脱罪?——没门儿!
崔大郎甩开下人搀扶,迈着沉重步子,亦步亦趋地来到永昌帝跟前,双膝一软,推玉山,倒玉柱,终于如同一座肉山一样跪了下去,对着永昌帝磕下了他这辈子对外人磕第一个头。
永昌帝心头大畅,忙道:“崔爱卿,这是做什么?起来!起来!朕说过你身子不方便,不用行礼。”
崔大郎仰头哀求道:“陛下,微臣知道柱国侯是陛下爱将,可是柱国侯夫人伤臣兄弟,不给个说法,微臣回去,实是难以跟族里交待。”说着,又暗示永昌帝:“我们清河崔家,是抱团护短。如今外人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们崔家人,就算我肯息事宁人,他们也是不肯。”
永昌帝听得出来,崔大郎是用清河崔家声势,逼他给个说法。
杜恒霜看见永昌帝迟疑样子,忙道:“是我鲁莽了。看见崔三郎调动北衙禁军要抓捕我们,又听见崔三郎一直让我射他,我一时情急,手滑了才射到他胳膊。”
杜恒霜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崔大郎就觉得心里火腾一下往上升,回头恼道:“你手滑才射到我三弟胳膊?你说慌不眨眼吧?”
崔三郎坐担架上,看见自己除了跪祖宗父母,从来没有跪过别人大哥,竟然跪永昌帝面前为自己讨公道,感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道:“大哥……”
崔大郎对他点点头,继续看着杜恒霜,“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杜恒霜回手指着崔三郎方向,正sè道:“我有什么不能说?——如果不是手滑,你以为我只射到他两只胳膊?我肯定射到他脑袋里面去了。如果不是我手滑,他现就是一个死人!”
崔三郎见杜恒霜还是这样嚣张,气得要从担架上站起来。可是他忘了自己胳膊已经废了,又发过一天一夜高热,全身软绵绵,其实一点筋道都没有,刚一用力,立刻就觉得身体似乎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歪歪扭扭地,刚一站起来,又扑地摔了下去。
他小妾忙尖叫着过去扶他,那些崔家下人却站远远,不敢过来凑热闹。
崔大郎就对陛下再次磕头道:“陛下您看,柱国侯夫人实是太嚣张了,我们清河崔家绵延上千年,无数人朝为官,都不像她这样跋扈。何况,柱国侯家里人少,满打满算也才这样几个人,气焰却比很多士族都要嚣张。”一边说,一边暗地给萧士及上眼药。
他深知永昌帝xìng格多疑,而且耳根子软,有什么话,他耳边多嘀咕几遍,他当真了。
永昌帝果然瞥了萧士及一眼。这个大将,看来还是毛毛躁躁,还是要再打磨打磨,才能委以重任啊……
萧士及和杜恒霜都没有看着永昌帝,崔大郎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永昌帝眼神,当他看见永昌帝眼底果然变了神sè,心里十分欢喜。——不久之后,这些他上过眼药家族,应该都消失了吧?
杜恒霜和萧士及却也不是傻子。
崔大郎说得这番话,果然是一石二鸟,既示弱,又倒打一耙,让永昌帝知道,寒门庶族也有寒门庶族不靠谱。
永昌帝也很为难。他并不想前门驱虎,后门进狼。
他确实是想用寒门庶族官员来打压士族门阀。
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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