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流越听,头垂的越低。
安国师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可如今,他却真的很犹豫。
自小他们家里穷,他大哥托了好多关系,才把他送进了尚书府当差,后来尚书大人见他还算机灵,就把他派到了大小姐的院子里干活。
大小姐对他也是不错,知道他家境不好,母亲又经常卧病在场,因此时常会给他一些零散银子或者首饰,让他拿去当铺。
久而久之,有了有了他的接济,才算过得舒坦一些。
大小姐对他有恩。
可家人对他也有养育之恩。
两边都欠了恩情,这该如何是好。
大小姐这边的事情,若他抖搂出来,恐怕尚书府都要倒台,倒是大小姐死罪可免,可活罪也一定难逃。
但这安国师确实是个厉害人物,找来那么多证人,恐怕大小姐也已经难以翻身,若治了株连九族之罪,他的家人……
少流忽然后悔了。
后悔帮大小姐做了这么一件错事。
“可想好了?”安国师的密音再次传来。
少流忽然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确实如传闻一般的厉害,这安国师传旁人听不到的密音,轻轻松松就能威胁到他。
保大小姐,还是保家人……
此时,坐在大殿上的云广尧看到底下这么闹哄哄的一团,悄悄的运起真气,朝安国师传去密音,“此事既然是两个小女孩的闹剧,那就治个罪让她们长长记性便好,无需牵连两位大臣。”
安国师听闻,心内了然。
“都安静吧。”安国师出声。
话一出,闹哄哄的大殿内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事情经过既然都已经捋清楚了,那么无需再耗时间了。”安国师说完,视线落在穆瑷身上。
穆瑷原本听着林梦薇落难正觉得暗爽,突然被安国师这么一看,整个人抖了抖,连忙正了神色,又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件事情,穆小姐虽是听人怂恿,可也逃不了干系,按照律法,需得重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听闻这话,穆瑷差点吓的昏死过去。
五十大板,她还能有命活着吗?
“但穆小姐如今后背受了伤,打板子似乎有些不稳妥,不如就改为拶刑吧,受完拶刑后,需得再去静华寺,面壁思过三个月,抄写佛经千本。”安国师缓缓的道。
穆瑷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面上一片死寂,看了眼身侧的父亲,穆相此时也正看着她,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安排,国君已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国君。”穆瑷朝云广尧磕了个头。
安国师安排完了穆瑷这边,又朝林梦薇看了过去,“林小姐既然没受伤,那边按照律例责打五十大板,随后也得去静华寺思过,抄写佛经。”
“多谢国君,多谢国师。”林梦薇虽满心不甘,可也知道,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来日方长,穆瑷你走着瞧!
“还有你……”安国师指了指少流,“作为帮凶,你也难逃罪责。”
“责打八十大板,进天牢关押半年。”安国师道。
少流同样磕头领命。一旁,云连倾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把事情的影响缩到最小了。
真是不枉费他费了那么多的人力,找齐了云楼饭馆里吃饭的人,现在两位大臣算是保住了,两位千金小作惩戒,也能对外有个交代了。
……
出了云广尧的大殿,云连倾走在出宫的路上时,频频吸气吐气,忽然发现这些个烂桃花,还是少招惹为妙。
沐云槿和楚厉并肩走在一起,见到云连倾这一副喜上眉梢恨不得哼歌的样子,忍不住泼了盆冷水,“你手臂上的伤口,想好怎么和白姑娘解释了吗?”
绮绮听着,噗嗤笑了出来,“这一刀还是白砍了啊,一天就露陷了。”
“……”沐云槿抛出的这盆冷水,云连倾还真被淋到了,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好不容易靠这个左手受伤,才和清欢套了一些近乎,要是被她知道是他自己划伤的,那可如何是好。
要命了真是。
沐云槿见此,捂嘴轻笑,与楚厉一同离开。
身后,安国师走近云连倾时,清了清嗓子,“我这风寒还没好,一早又帮你说了那么多的话,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
“这是自然,国师想要什么?”云连倾恢复了笑意。
“听说前几日国君赐给了你天云族进贡的琥珀清茶,据说这茶极为珍贵,但又特别清香润口,你看我得了风寒,这嗓子眼和火烧了似的……”
“行行行,给你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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