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儿胆小!”
“院长,胆小也得走,要是被堵在这儿,那就铁定了死路一条了。”于德财急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我在前面儿,你跟在后面,放心,这种情况我遇得多了……战场上枪林弹雨都弄不死我,就现在这场面,小意思。”
“老于,要是过得了这一劫,我回去就提你当副院长。”
“啊?”郑振华愕然别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
“副院长。”秦卫答道。
“俩副院长?”
“你不同意?”
“同意,有啥不同意的。”看到郑振华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儿,于德财果断表态,“其实我还是觉得郑院长最合适,我给他老人家当副手就行!”
“你们自己回去再商量,现在怎么办?”秦卫问道。
“我带头,你们跟着!”
于德财吁了一口气,拄着拐棍儿贴着墙壁朝街上猫了过去……他的速度很慢。慢到秦卫觉得他仿佛是在学蜗牛爬,可偏偏还不敢催促,只能躲在后面干着急。不过还好,他们距离街面也就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再慢也用不了多久,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于德财已经半露着脑袋朝外面望了。
“怎么样?”
“……”
没有回音儿。秦卫和郑振华就只看到于德财朝他们招手。
“走!”
两个从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咬咬牙,一跺脚,“蹭”地一下就冲了出去。再然后,他们听到了于德财近乎绝望的叫声:
“跑错方向啦——”
“亏得你还是重庆地人,连个方向都分不清楚!”
被人用冲锋枪指着脑袋的时候,秦卫发现自己居然没那么害怕了,居然还有闲心埋怨郑振华。这让他对顾长钧提起的自己当过汉奸的“事实”有了进一步的认知……估计是真的。否则,哪有可能在面对一群杀气腾腾的日特务的时候还这么镇定?轻车熟路,业务熟练嘛!而由此,他的内心也对自己充满了鄙夷……原来自己真的不怎么样。
“院长,刚刚可是你带头跑的。”郑振华还不知道秦卫正在进行心理斗争,琢磨着到底要不要“重履”一遍自己并不清楚的汉奸生涯,他只知道自己跟着秦卫跑,然后就被敌人用枪顶到了脑袋。而且还不是手枪,是一把冲锋枪。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对方拿枪顶着他的头之后,差点儿就扣动了扳机……他甚至可以清晰的记得那家伙将要开枪时狞笑的样子。要不是突然有一个人叫了一声,他可能已经去见阎王爷了……这种情况,秦卫居然还反过来怪他?难道就因为他脾气好?
“这位先生很面熟啊。”
日人,十打十肯定的日人。不仅仅是因为刚刚还活蹦乱跳,现在却带着枪眼儿躺在地上的几个军统特务,还因为刚刚这些人在枪战时所喊的语言。当然,秦卫不会日语,而且日语和韩语很接近,后世两国人虽然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互挑眉毛,可说话的习惯和发音却差不多,一般人很难分辩。不过,在这个时期,用这种语言,还敢这么嚣张的在重庆杀死军统特务的,只有日人。所以,当那个中等身材,粘着小胡子,明显是领头的家伙看向秦卫的时候,秦卫保持了缄默。虽然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叛变,但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再坚持坚持……
“秦先生,怎么不躲在你那固苦金汤的收容院里,反而跑到了街上?”那人又一次问道,声音虽然有点儿尖锐,可对方的汉语发音很正宗。
“你、你认识我?”秦卫有些愕然。自己这么有名吗?
“在重庆,大名鼎鼎的秦先生,谁不认识?何况干我们这一行的?”
“呵呵,太客气了。小人物,小人物而己……”秦卫谦虚地笑了笑:“这位先生,你看咱们……这是不是一场误会?”
“当然是误会。”那人笑笑,“秦先生是贵客,是需要用正规的礼节邀请的……今天这样的局面,实在是非我们所愿。非常抱歉!”
“客气,客气。”秦卫干笑,“那既然是误会,我们能走了吗?”
“当然。”
“那……”
“别着急嘛,秦先生。”那人微笑着拦住了秦卫,“我知道秦先生着急回去。可是山城的路难走,还是我们送你一程吧。而且……听说秦先生一向‘乐于助人’,我们也正好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想……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是吗?”
“这个,我就是个伤残军人收容院的小院长……”
“没关系,我们不在意。”对方笑道。
“可我在意。”秦卫明白,对方不可能放了自己的,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这么“客气”了,笑脸当即一收:“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秦先生您不必生气,其实我们就只是想让你做一回‘人质’!”对方笑笑,“你知道的,我们跟中统的人刚刚打了一仗,现在又杀了军统的人……估计马上就要有军队来了。我们可挡不住你们蒋委员长的千军万马,所以只好劳驾秦先生帮忙了。”
“你们连冲锋枪都装备了,都挡不住,我这小身板就能挡得住?”
“至少能让我们安全一点儿。毕竟,秦先生是有特殊身份的。”
“特殊身份?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特殊身份。你哪位啊,居然就知道了?”
“我叫……南造云子!”尖锐的声音突然变得悦耳了许多,可这句话却直接把秦卫打进了寒冰地狱。
“南造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