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能远远的看到城头有新军士兵被气浪从城头掀到空中,划了条弧线直接掉进了城外的护城河里头。十几颗这种炸药包发射上城头,原本城头上射击的火力立刻就哑巴了。城下进攻的队伍里头立刻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几乎是同一时刻,攻打西城三个城门的三支部队都派出了突击队。队员们只穿了单衣,携带着油布包裹的步枪和手雷,扛着长梯下了水。这倒不是部队有意违抗军令,人民革命军也没有学过太多的战术,看到城头的敌人已经失去了抵抗,部队指挥官和战士们几乎是本能的按照这些日子以来的战斗习惯开始了战斗。
方才的一通炮弹炸上了城头,由于隔着护城河,距离也远,城下的战士们并没有感到冲击波的震动。可已经攻上城头的突击队员们都受到了冲击波的影响,每个人都觉得耳朵嗡鸣,胸口发闷。甚至有人已经呕吐出来。熊明杨胸口里头也是一阵难受,他强忍住想呕吐的感觉,对已经上了城头的支援部队喊道:“三排长,你守住这里。突击队,跟着我下城。”
由于没想到能够如此顺利的冲上城头,部队根本就没有互相支援的计划,更没有预定信号联络方法,现在再向两边扩张就有遭到友军炮兵误伤的可能。熊明杨并不认为现在坚守这段城头是个好办法。在军校学习的时候,陈克曾经讲过“面对已经混乱的敌人,必须坚决的进行深入打击。此时哪怕是一只小部队都能够起到极大的作用。如果只是固守已经夺取的阵地,只是给了敌人调整部队的时间。当下一次进攻展开的时候,部队将受到极大的损失。”
城下的敌人已经彻底乱了套,先是熊明杨上了城头,接着是三个城门同时遭到了包括炮兵在内的进攻。从垛口看下去,城下的新军要么待在原地不知所措,要么已经开始四处乱窜。“贼兵有大炮!”“贼兵进城啦!”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响成了一片。
“三排长,把你们的手雷给我们一半。”熊明杨又喊道。
三排张愣了愣,手雷是近战野战的利器,给了熊明杨的话,三排长可不敢相信自己能守住这么长的一道城墙。
见三排长犹豫不决,熊明杨开头就骂道:“你怕个屁啊!只要你们不冲下去,剩下一半手雷守住这条城梯根本没问题。城墙上的敌人现在还能守住么?咱们的部队马上就能冲上来。”一面说,熊明杨已经开始从三排长的腰间往下拽手雷。
三排长无奈,只好命令部队把一半手雷交给突击队。
“同志们,跟着我冲。目标就是前方那所房子!”熊明杨站在城梯边的垛口,手臂笔直的指向了远处的一处院落。他并不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但是熊明杨注意到敌人的部队大多都是从那个方向往这里来的。此时靠什么理性的分析已经完全不起作用,战士们在战场上本能的直觉让熊明杨下达了作战命令。
“是!”突击队的战士们应道。
接着,众人跟在熊明杨背后,顺着城梯就冲了下去。浓厚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城梯口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清军尸体,他们都是被方才熊明杨领着突击队一顿手雷给炸死的。踩着湿滑的血液,突击队杀进了安庆城。
熊明杨和突击队都不知道,他们的攻击目标是守城西的营官的所在。在那里有十倍于自己的新军士兵。当然,就算他们知道,熊明杨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令。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目标。向着混乱的敌人,突击队猛攻上去。
见到一支穿着不同军装的人从城头冲了上来,新军士兵先是一阵慌乱,接着在军官们歇斯底里的大骂下,好歹新军组织起来对突击队的一轮射击。有四五个战士中了枪,其中三人被当即打倒在地。
“投弹三发!”熊明杨命令道。边喊,他边拽出一颗手榴弹,拉染了导火索就向对面的人影里头甩了过去。
新军士兵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这轮射击不仅没有让对方有丝毫的退让,相反,对面的那群人几乎是傲慢的站在步枪的枪口前,向着自己扔来了好些黑乎乎的东西。新军的士兵们立刻下意识的进行了第二轮射击。没等他们观察战果,剧烈的爆炸在新军的队列前后左右炸开。好不容易组成的队列顷刻间就崩溃了。在三轮手雷的攻击下,新军的核心部队彻底崩溃了。残存的士兵们拖着枪,或者干脆扔了手里头的枪,惊叫着,哀号着逃走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工农革命军在城西三座城门同时发动的进攻都已经得手,先头部队已经攻上了城墙。后续部队也在迅猛的跟进。
三支部队的通讯员几乎同时赶到了蒲观水这里,“蒲指挥,攻下城门之后要不要打开城门?”
蒲观水此时也豁出去了,他眼睛瞪得溜圆,以有意无意保持的儒雅风度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对着三名通讯员大声吼道:“打开城门干什么?咱们又没有什么后续部队。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指挥官,占据了城门之后,谁也不许开城。把城门和城墙给我守好。等着陈主席的部队和咱们联络之前,谁也不许失守阵地!”
通讯员立刻跑回去通报。
此时蒲观水身边只剩下了三个排不到40人,这本来是一个连的部队,连长焦急的上来问道:“蒲指挥,咱们要不要现在就上去?”
蒲观情绪虽然激动,脑子依旧很清醒,在三个城门的部队都攻上去之后,他身边的部队已经是城下最后的机动力量。在柴庆国回来之前,他必须守好出发阵地。“谁也不许动,就在这里等着柴旅长的骑兵部队回来。”
连长焦急的看着对面的城墙,此时枪声,手雷的爆炸声在城头和城内响成一片。一种无法形容的冲动让连长恨不得背上长出翅膀,立刻飞进去参加战斗。但是蒲观水既然下了命令,连长也不敢违抗军令。他咬着牙跑回部队中间,“大家整队集合,那些掩体用不着了。”连长虽然知道自己的部队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出动,但至少也集合成进攻对行吧。至少在出动之前能够做好最大的准备。
熊成基回去整顿岳王会的那些革命党,告知他们大家要上城劝降的时候,立刻就有人反对道:“不给枪,咱们凭什么往上冲?”“对啊!这摆明了是让咱们送死么。”
反对者占据了岳王会里头的大多数。熊成基此时在岳王会里头地位也不高,尽管他想说服大家,可没几个人听他的话。为了对抗熊成基,已经有人找到了更具资历的常恒芳。“范管带,你给说说理。”
常恒芳并没有说话,他直勾勾的看着城墙,嘴里面喃喃的说道:“疯了,这群人民党的人都是疯子。”
黑夜攻城一般是不举火的,火光只会暴漏自己的位置,成为敌人的靶子。正在争执的众人顺着常恒芳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不知何时,人民党的战士们已经点起了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几十道长梯已经靠上了安庆城西三座城门附近的城墙上,人民党部队的战士正奋力攀登着。
岳王会的众人看着奋勇登城的战士,一个个都不说话。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别的什么,常恒芳突然打了个冷战,接着用一种极度怀疑的语气问道:“他们这就攻上城了?”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岳王会的革命同志们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骇住了。高大的安庆城根本没有能够坚持多久,人民党城西的部队仅仅是一击就上了城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些人绝不相信这是事实。更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彪悍的战士。
“现在瞎看还有什么意思?”熊成基愤怒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大家到底要不要上城?人民党的部队是英雄,咱们难道就是狗熊,连上个城都不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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