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一次非常的狠,一亩地的粮食非要官员夫妻自己搞定,云峥觉得皇帝这是魔怔了,这些官员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干这事非常的得不偿失,不说别的,光是朝廷停止运转五天,这样的损失就无法估计,偏偏这样的乱命,从庞籍到御史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至于云峥在政事方面的建议,人家从来都当歌曲来听的。
如果说云家种地有些惨烈,王安石和他老婆种地就显得有些悲壮了,入夏之时,王安石不小心得了时疫,就是拉肚子打摆子,病才好一点,他老婆吴氏出身书香门第哪里会种地,而且身体也不好,偏偏王安石家里也不纳妾,所以只有他们夫妇俩在玩命。
王安石咳嗽两声就割两下麦子,吴氏却只能在后面帮着丈夫收拾割倒的麦子,他家的麦子才收割了不足两成。
皇庄的田地边上就是巨大的麦场,官员夜宿的馆驿就在麦场边上,这里原本是皇帝亲农时的祭祀场所,现在全部腾空让官员留宿,当然,有的人家是不会住那些阴森森< 的地方的,特意准备了军帐,比如石守信就是这么干的,他的老婆太多了。
麦场边上有一座巨大的麦秸垛子,云峥和石守信在草垛上挖了好大一个洞,如今他们二人就躲在草洞里喝着酒看王安石两口子割麦子。
“云侯,老夫活了快六十岁,怎么就看不懂这王安石到底要干什么?明知道这样的建议提出来最倒霉的人是他自己,为何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石中信拿来的是葡萄酒。里面还加了冰和蜂蜜,虽然这样喝有点糟蹋昂贵的葡萄酒,但是喝起来口感很好找不到半点的酸涩感,云峥很喜欢。
“他这是在向陛下表决心,也是向陛下表现自己无私的一面,但凡能把你我这样的人支使去割麦子的人都不能小看啊,如果我没猜错,传扬很久的青苗法就要实施了。”
石中信的眼睛一亮,高兴的说:“赶紧实施啊,各家各户都等着呢。放印子钱只有两分利息。这种便宜事情上哪去找?我们只要把钱借回来,然后再放到生意上去,每年干干的落四分利,云侯。不知道一次借十万贯成不成?”
云峥挠挠头发道:“估计不会借给你。只会借给家里有地的百姓。青苗法的钱是要拿来扩充农业生产的,不是让你拿去做生意的,”
“姓王的到底要干什么?他说民不加赋而国用足。这句话我理解,就是要拿国库里的死钱当活钱用,放贷之后收取两成的利息,这样每年国家不用加税也能多两成收入,这法子确实要得,陛下放印子钱,谁敢不贷?可是干嘛不借给咱们?没打算赖账啊?”
云峥苦笑一声道:“人家的目的不光是给朝廷挣钱,主要是打算盘活农业,让大宋的常平仓,惠民仓变得充实,百姓能获得温饱,改善农业的生产条件。
这一次割麦子就是要我们体验一下农家的艰辛,从而为青苗法的实施铺平道路。”
石中信嘿嘿笑道:“我老家在瑞州,瑞州有一半的土地是我家的,瑞州放贷的钱款也必定会大半落在我家,你说会有多少?”
云峥笑道:“你算是发财了,老百姓如果还能过的下去,就不会去借贷,那些钱官府说不定会强行摊派,到时候会搞得民不聊生,好好地百姓背上一屁股债算怎么回事?你如果能全部接收下来,估计你在瑞州会被当成活菩萨被供起来。”
云峥的这句话刚刚说完,天空就炸响了一声霹雳,石中信和云峥都不由得往草垛里缩一下,刚才说的那些话估计老天都听不下去。
“云侯,你说我们把那些铜钱都收集起来然后运到附近的国家,然后再带货物,或者黄金白银回来这中间的差价会不会就落在我们自己手里了?”
“你确定你能拿到那些钱?”云峥狐疑的看着石中信,改革之初,王安石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
石中信鄙夷的瞅了云峥一眼道:“你去看看,满东京的勋贵,谁家的地有你家的地少?王宪家的食邑就有十万亩,这还不算他家后来置办的土地,琅琊一地你快马走一天还在人家的地面上。
如果这钱是按照州县下发的,你说这些钱会落到谁家?正好凑不齐造大船的钱,这些钱要是到位了,咱们的海运买卖就能扩大三倍。
听说你在梁山泊正在置办田产,八百里啊,这才算是有点勋贵的魄力,这一次落到你手里的钱也不会少,不如你在海运买卖里再投一点,争取把股份加大到一成,撵走一些小股东,那些人屁用不顶干分红利看着就来气。”
云峥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道:“谁告诉你我家有八百里田产了?那都是给军户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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