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道:“除夕夜就不叨扰你们了。初一我带诚诚去拜年。记得给我儿子封个大红包。”
“这是自然的。”陈雪琴眉开眼笑。
不知是打开了凌红的心结让陈雪琴极为亢奋,还是两人血拼了一上午有些累。陈雪琴赶急赶慢地将衣服塞进车里,跟凌红打过招呼后便回家了。
凌红却是等她车一走,那原本大姐姐味道浓郁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冷眼上了轿车,冲睁大眼睛瞪视车顶的麦至诚说道:“儿子,初一咱们去给仇人拜年。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没办法。做一些渴望做的事儿之前,总要做一些令人恶心的事儿。”凌红替儿子紧了紧衣领,那秀美的面容上浮现一抹轻柔的笑意。“等报了仇。妈妈就好好待你,好吗?”
瞧着脸型越来越像丈夫的儿子,凌红视线渐显模糊。嗫嚅着嘴唇不再言语。
……
房内,陈逸飞端坐椅子上,满面笑意。连午休后练字的习惯也破例放弃。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的对面,站着一名浑身漆黑的男子。陈逸飞的房,能进来并长期留下的人不多。麦长青算一个,眼前的天下第二算一个。
“她似乎不再恨我了。”陈逸飞微笑道。神情有些呆滞。
“我刚才听陈雪琴说了。”天下第二淡淡道。
“她初一会来陈家拜年。”陈逸飞说道。
“我也听见了。”天下第二点头。
“她会带孩子来。”陈逸飞神sè有些激动。“你说,我给诚诚准备什么礼物好呢?红包再大,也没办法让他欢喜。毕竟,不管是麦家还是凌家都不缺钱。玩具的话,他应该也不缺。可除了这些,我还能给他什么呢?”
“你在问我?”天下第二冷淡淡地问道。
陈逸飞错愕。旋即便是哑然失笑。
是啊。他在问天下第二。可他不该问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除了擅长杀人,给不了陈逸飞任何意见。
勉力恢复了情绪,陈逸飞紧绷着肌肉道:“只剩几天了。我必须构思一份礼物给诚诚。否则他会不高兴的。”
“他才半岁。”天下第二微微蹙眉。
“半岁够了。”陈逸飞笑的有些幸福。“半岁会玩玩具,会对人笑了。”
“你似乎忘记了,他的父亲是你杀的?”天下第二极尽残忍之能地说道。
此言一出。陈逸飞表情大变。
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可怕的森冷。
诚诚的父亲,是他亲手杀死的。他刻意去忘掉。但他知道,那一幕,男人临死前的那几句话,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冲刷不去。
他最不愿杀的是麦长青。他最珍惜的一段友谊是麦长青。他唯一的朋友,也是麦长青。但他知道的太多了。多到陈逸飞不能容他。
所以他要死。
陈逸飞一刀将他刺死。致死,麦长青也不信自己会死在兄弟的手上。但他不恨。一点也不恨。他又怎么能恨自己的兄弟,唯一的兄弟呢?
“我记得。我怎么会忘记?”陈逸飞语调幽冷地说道。“他临死,还在哀求我带他回家。他真傻,既然想回家。为什么要离家?离了家,还怎么回去?”
“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十足的把握相信凌红不知情。”天下第二提醒道。
他不喜欢陈逸飞杀麦长青。道义上不喜欢。
但他仍然站在陈逸飞这边。不管是否出于自愿,他都是陈逸飞的手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每个懂得感恩的人最基本的道德cāo守。
在他看来,陈逸飞现在的心态出现了偏差。
他的戒心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那种状态下的陈逸飞,是极度危险的。
陈逸飞听着天下第二善意地提醒,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说,凌红可能是假意接近我?”
“凡事无绝对。毕竟,她的丈夫,是你杀的。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她这种烈xìng女人至死方休。”天下第二说道。
“你说的,我懂。”陈逸飞瞳孔微微收缩,一字字说道。“但我暂时不能对她动手。”
“因为不能确认她是否知情?”天下第二问道。
“这只是部分原因。”陈逸飞摇摇头。“她是诚诚的母亲。诚诚还小,他不能变成孤儿。孤儿的滋味,我太了解了…”
“假若——”
“假若她没有诚诚——陈逸飞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妖艳地扫了天下第二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麦长青都死了,她活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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