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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着实太苦了些。
若林泽大哭大闹,李叔叔会觉得这孩子虽然无法接受,却还算正常。
可他沒大哭大闹,他只是默默地哭泣,无助地哭泣。
也许,这么多年來,他已习惯了吧,习惯了独自承受,习惯了有苦有泪都往肚子里吞。
李叔叔眼角有些酸涩,良久,他拿起林泽放在茶几上的烟盒,点燃,坐在林泽的旁边,轻轻揽住他并不宽厚的肩膀,轻声道:“孩子,他是某些人眼中的叛国者,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英雄。”
“叛国就是叛国。”
林泽忽地如疯了似的,一把推开李叔叔,站起來嘶吼道:“什么狗屁英雄,叛国就是叛国。”
“他在哪儿,告诉我,老子一枪崩了他。”林泽咆哮道。
“放肆。”李叔叔勃然起身,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杀他。”
“就冲老子沒叛国,沒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林泽争锋相对。
“他做了。”李叔叔同样火冒三丈,怒道,“你连你父亲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要杀他,沒错,他是对不起你,不仅沒给你关爱,还间接让你母亲抑郁而亡,可他所作的一切,同样是为了国家。”
“叛国,。”李叔叔大声冷笑,“废话,沒他这个叛国者,那帮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能有今天的安稳rì子。”
闻言,林泽顿时如一只泄气的皮球,彻底焉了。
软软地坐在沙发上,心中除了绝望,却多出一丝如救命草的希望,喃喃道:“你是说,,我父亲叛国者的身份,是被人强加上去的。”
“从行为上,他的确有叛国的嫌疑,但从目的和动机,他是牺牲小我的英雄,民族英雄。”李叔叔闷声道,很显然,他对林泽抹黑自己战友的行为不太满意。
“那,。”林泽咽喉一阵干燥,沙哑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纵使生存在和平年代,却丝毫不比战争时期的前辈逊sè的优秀军人。”
林泽愕然,等待着李叔叔的下文。
见林泽情绪已平复下來,李叔叔轻叹一声,重新落座,轻柔问道:“你知道吗,你母亲过世的那一刻,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什么。”林泽迟疑地问道。
“她说,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只期望,我们的孩子不要学他,不要像他,他太苦了,太委屈了。”李叔叔说着,目光却是复杂地盯着林泽,心道,“华倩,你可知,你的孩子跟你的丈夫一样,太像,太像了,这兴许便是虎父无犬子吧。”
“那他的人呢。”林泽一颗心如灌入了铅一般,沉重而压抑。
一个被定义为叛国的军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林泽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从李叔叔的话來说,或许只是部分人认为他叛国,还有部分人,,觉得他仍然是优秀的军人。
那么,,他现在在哪儿,是生,还是死。
“不知道。”李叔叔轻轻摇头,喃喃道,“当初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抗命拒不回国,因为他知道太多国家机密,他的抗命不止惊动了军方,也惊动了国家,连续下达了三道命令,他却仍然抗命,那时候,就连我,以及他最亲密的战友,也一概认为他可能真的变节了,可后來,他回來了,一个人回來了,他沒解释什么,只是接受了处罚,革去了一切职务,那会儿,我根本沒能力替他求情,为他说话,我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可沒想到,他竟然沒死,至少,,当我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不回国,为什么要留在国外的理由之前,我是认定他要上军事法庭,要被处决的。”
“但沒有,后來我知道,当初高层在对你父亲的判决上出现了争论,一部分人要他死,另一部分力保他,所以在那属于国家机密的处罚上,他并未被处决,但因此,他也失去了下落,沒人知道他在哪儿,仅剩的几个知道的人,我也不可能从他们的嘴里探听你父亲的下落。”李叔叔喟然叹息。
“您的意思是,他也许只是失踪,并未被处决。”林泽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沒错。”李叔叔铿锵有力道,“他若死了,那便是苍天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