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礼部试这一日的公务,莫名的比前几天少了许多。
到了中午的时候,韩冈的午餐端进来的时候,至少可以直接放在桌案上了。
作为参知政事,每个月有三十五贯的餐钱,比不上做宣徽使时的五十贯多。但去掉每个月休沐的那几天,平均一贯两百钱一顿饭,只要韩冈想吃,正常的一二十道菜都不会有问题——开封的酒楼,只要不是天南地北的特产,酒菜的价格都不贵。
只是韩冈吃饭,相对于他的身份还是清简得很,普通的两菜一汤,饭里都是添了些许糙米、杂粮,并非碾了又碾的精米,以吃完为上。到了他这个地位,更注意的是养生,对暴饮暴食敬谢不敏,烈酒更是涓滴不沾。
不过韩冈另有一重身份,尽管从来不会施针开药,可在养生上说什么都会有人信,见韩冈如此饮食,才几天功夫,韩绛、张璪都开始学着韩冈这样吃饭了,还让韩冈院中的厨房传了一份菜单过去。
韩冈对此也只能是付之一笑。
随便吃完了饭,喝着消食的饮子,他顺手抽出一部新送来的韵书,慢慢翻看起来。
不过韩冈看的并不是常见的《礼部韵略》,书册单薄了许多,但里面的文字也印刷得细密了许多。
《礼部韵略》类似于后世字典,全部文字的顺序,则是根据韵部来进行编排,也就是以韵母为主的排列方法。诗词歌赋是否押韵,必须以《韵略》为凭。换在朝廷还是以诗赋取士的年代,每一次进士科开考,考生们都会得到一部刚刚印好的《韵书》作为诗赋的标准。
韩冈手中的韵书,比起《礼部韵略》,多了部首编排查字,在句读上也学习《自然》等气学书籍,加了标点符号,还有着释义,并列出了以其为词首的常用词。
只是在声韵上,还是以韵母为顺序,比起后世以声母为顺序的字典,依然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是来自横渠书院新编的《常用字字书》——不敢以‘典’为名,只能名为字书。在很大程度上,接受了韩冈提议,不过改不了旧日韵书的印象,所以有了这个四不像。
在韩冈看来,这部书并不合格,还需要经过多次修改。若是这部字书当真能达到,韩冈记忆中那部几乎每名学生都拥有的袖珍小字典的水平,恐怕今科考试的士子们,都少不了会人手一本。
当然,今天贡院中的考试,既不会有字书,也不会有韵略。
今科考试的时间,比往年稍迟了一点。
九年前的这个时候,韩冈已经走出了贡院的考场,等待着曾布、吕惠卿等人批阅的结果。
当时韩冈颇用了些盘外招,费了不少的心思,这才与来自天下各路的一众贡生,站在一条起跑线上。
最后通过礼部试时,不上不下,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想到当年参加的考试,韩冈也就一并想起了一同上京赶考的旧年同窗慕容武。
慕容武已经是凤州通判。但仅仅是第一任的通判资序,想要成为韩冈的助力,还差得远。
其能力也算不上太出众,能很快的升上来,还是因为他在郿县知县的任上兢兢业业的缘故。
因为张载及其父、其弟的坟茔就在郿县,所以郿县的几个官职就是气学的自留地。从知县开始,县丞、县尉、主簿,都是气学门人。县学中的教谕,也是一样是气学门人——只要韩冈还在一日,他的面子足以抵得过区区一县的几个职位——而张载的独子张因,正在横渠书院中读书。
在那座规模越来越大的书院中,常年有着超过三百名士人在内学习,在易于出行的春秋二季,学生的数量更是能够膨胀到一两千人之多。
韩冈眼下正建议横渠书院模仿国子监的制度,再稍稍加以改变,分成初中高三级,以对应不同水准的学生。
至于老师,这两年就从没少过五十人。大部分是留在书院中的气学弟子,一小部分是资深的学生兼任,加上时不时特邀名儒来书院中宣讲,让书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从规模上,目前横渠书院仅次于国子监,是为天下第一书院。
同时横渠书院由于不断得到捐赠,在郿县及其周边各县,横渠书院有超过四十顷的田地,已经成了凤翔府最大的地主之一。在其名下,还有十一座风磨坊,每年的收入不在少数。另外书院还将院中师生们编纂的各色书籍交托印书馆印制发售,还能得到一部分分红。
有了这些收入补贴,不仅能够让书院中寒门士子不用忍饥挨饿,可以安心读书,也让书院更有吸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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