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的担心,韩冈向两府提议道:“今日一事,给了朝野内外很重要的提醒。没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京城百万军民,日常饮食和取暖都要依靠石炭,炼铁炼钢用掉的石炭更多。但石炭易燃,一旦不是在炉膛中烧起来,就是灾难。所谓前车不忘,后车之师。以臣之见,以后各州各县都得做好应急的准备,并且时常加以演练。遇上水灾、旱灾,或是今日的火灾时,官府到底该怎么做,各地都要结合当地的情况,来写好应急的方略。当真出现了不幸的情况,便按照预定的计划来实行。免得总是手忙脚乱。”
“亡羊补牢?”蔡确对韩冈道:“玉昆,现在可还不是议论如何修栅栏的时候。”
韩冈反问:“找羊的事已经委派了沈括。那么如何修补栅栏,难道不是两府之任?”
“也不必急在今天。”
“订立应急方略,的确不必急在今天。但议论得失,起草诏令,今天却可以做到。”
“蔡相公,韩宣徽。”向皇后打断了两人的争议,“此时的确是当务之急,可写了札子递上来。”
“臣遵旨。”韩冈低下头,蔡确也同样领旨,停下了无谓的争论。
今日宿卫宫中的宰辅,韩冈不在其中。
议定了如何处置火势,留下了蔡确、苏颂,其余宰执便先后离开了皇城。
早已是入夜时分,东面红光漫天,京城中的街道上,已经开始宵禁的准备。
韩冈回到家中时。家中早已经准备好了口罩,防止来自空中的飞灰。
看着在家里都戴上了口罩的妻妾儿女,韩冈摇头笑了,“想得还真周全。”
进屋梳洗更衣,与妻妾儿女一起吃饭说话。到了快三更天的时候,韩冈从书房出来,站在院中望着东面不见消退的火势,更是忧心忡忡。
“官人,还是先睡吧。”
王旖披着衣服过来催促,韩冈点了点头,正准备去睡,就听到府外一阵喧哗,然后就有人进来通报,宫中来人,要见韩冈。
一名内侍被领了进来,是宋用臣。
宋用臣一见到韩冈,草草行了一礼,便立刻说道,“韩宣徽,太上皇后有旨,请宣徽立刻入宫。”
就是在灯光下,宋用臣的脸色也是惨白的。
情知有变,疾步从房中出来,让左右都远避,韩冈询问着原因。
“什么事这般着急?”
宋用臣却摇头不肯说,只是说道:“请宣徽速速入宫。”
韩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命人准备马匹,又去召集亲随,然后进屋更衣,准备返回皇城。
“宣徽,能不能快一点。”韩冈进去换了公服,片刻时间,宋用臣已是急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太上皇后正等着宣徽你呢。”
坐骑还没牵来,就被这样催促着,韩冈语气含怒,“慌什么?出门了也得慢慢走。朝廷重臣夜中在京城狂奔入宫,你这是想让京城都乱起来吗?”
“宣徽!慢走不得啊!千万慢不得!太上皇后在等着宣徽!”宋用臣急声催促,却还是不肯说明原因。
韩冈又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仰头向天。
望着被阴云和雾霾所笼罩的夜空,韩冈沉默不言。就是白天时,也是全然一片模糊,完全看不到天空上的蓝色,现在更是没有半点星光。
宋用臣急得跺脚,又不知道韩冈在做什么,更担心惹来周围的注意,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一个劲的小声催促,如同拉锯一样,不断的来回反复。
在名为宋用臣的噪音源之前,韩冈终于低下头来,盯着宋用臣:“可是福宁殿有变!”
韩冈的话石破天惊,就像是一把刀切开了宋用臣最后的心理防线。
宋用臣怔住了,他隐藏在心中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给韩冈看透了。心中上下翻腾,站在那里一时动弹不得。
‘这是夜观天象知道了真相?’
宋用臣心中惊悸,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韩冈一贯不喜欢夜入皇城,都是在担心有人在皇城内布下陷阱,局势变化的时候,这些事防不胜防,让他心中很没有安全感。但现在宋用臣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让韩冈不用再做无谓的猜测。
坐骑牵来了,人也齐了,韩冈也不再耽搁。
“走!”他跳上马,照空就是是一鞭。
现在慢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