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期待,声音干哑的问着,“什么喜事?”
“大喜事啊,金大使。韩宣徽今天递了札子,说是要请朝廷出兵援救贵国!”
“韩宣徽?!”
金悌和他的同伴们都惊呆了。
“怎么,还不知道韩宣徽是谁?”来报信的礼官显得很吃惊,瞪大眼睛,“就是种痘……”
“知道!知道!知道!”
金悌的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叠声的表示自己很清楚韩宣徽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是前日在殿上,韩宣徽一言不发,今天又突然上书,金悌实在是没有想到!”
“哎呀呀,大使你是不知道韩宣徽这个人。韩宣徽向不轻言,言必有中。他既然,肯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原来如此。”
金悌点了点头,正想细问,就听那礼官劈头盖脸的一顿话砸过来。
“韩宣徽既然上了书,那么太上皇后就不会驳他的面子。两府一般也不会否决。若说到兵事,当今朝中,也就是韩宣徽和吕、章二枢密了。遇上四方兵事,有韩宣徽提议,章枢密再支持,没有不通过的。”
想起前日殿上,力主用武的章惇,金悌一口气长舒出来。大宋国中两名地位最高、且又在京城的帅臣都表态要出兵高丽,想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想是这么想,但细节呢,怎么出兵相助,什么时候出兵,这些地方才更为关键。
“若是当年的王枢密还在,可就更好了。那可是手把手将韩宣徽给教出来的,一肚子的兵法全都传给了韩宣徽。”那礼官扯着金悌的袖子,凑近了说话,“大使你是不知道啊,说到韩宣徽的学问,圣学是张文诚先生所授,如今已是名垂天下的大儒。医术,是孙药王亲传,一个种痘便救了几千万条性命,其他还有更多,听说正在研究怎么剖腹救难产,太医局下面的医工快给他操练的赶上华佗了,你说厉不厉害?”
“的确是厉害。”金悌点头,表示同意,正要再说其他的,却被礼官又抢前了一步。
“这打得辽人魂飞胆裂的兵法,就是王枢密传下来了。那王枢密可真是能耐,不要钱粮、不要兵马,在关西三年,就把熙河路给拿下来了,还顺便提拔了韩宣徽。另外,打到西域去的王团练,跟宫里的王留后去蜀中平乱的赵钤辖,都曾在王枢密帐下听命,也就韩宣徽的表亲,最近刚输了一阵,其实之前也打得很好,章枢密帐下第一得力的大将,荆南和交趾都参加了,就是这一回不小心输了一阵。”
金悌张了张嘴,“我说……”
“大使你想想……”礼官根本就没在乎金悌想说什么,“教出了这么多将帅,本人又会是什么样的水平?!可惜天不假年啊,要不然有他挂帅,这一回连幽云十六州都给夺回来了。”
礼官絮絮叨叨,话题已经离了正题不知多远。金悌心中急得如同有猴儿在挠,抓心挠肝的,恨不得掐着对方的脖子,让他说重点。
“天使到!”外面拖长声音的通报终于打断了礼官的话。
一群人匆匆赶到外院,只见一名身穿紫衣的内侍已经进了院中,见到金悌和柳洪,便立刻拖着腔调道:“太上皇后有旨,着高丽国使金悌、柳洪速速上殿。”
金悌强压着兴奋,再一次来到垂拱殿。
殿上宰辅与前日并无差别,不过金悌的心境已经变了。
毕恭毕敬的行了大礼,太上皇后的声音从帘后传来:“金大使。”
“下臣在!”
“这几日朝廷都在计议如何援救高丽,不意北虏早就在之前就攻下了开京。”
皇后的开场白让金悌心中一凛,一字一顿:“城虽破,国未亡。”
“但也有消息说,王徽已经降顺了。如果高丽上下全数降伏,甘愿为北虏爪牙,中国也只能放手。”
“殿下!”金悌脱下头上的官帽,跪倒于殿上,急叫道:“下国向慕中华,虽在海外,三尺童子亦知忠孝仁义,岂会为鞑虏蛮夷所屈。纵有屈,也只是敷衍而已。等中国援兵至,必当揭竿而起。何况唇亡齿寒,高丽降伏,辽国势力更增数成,大宋若坐视,难免日后之忧。”
“韩宣徽也是如此说。高丽即是中国藩国,贡事勤谨,在情在理不能不救。”
金悌瞥了一眼韩冈,那位年轻的大臣依然跟前日一样,石雕木偶一般不动不言。
“所以朝廷现在也决定了,还是要出兵援助高丽。”
金悌脸贴地:“中国相救之德,下国千岁万年亦不敢忘。”
“不过中国刚刚与北虏一番大战,再起大军尚有些困难。但如韩宣徽说,至少也要保住一点血脉。所以先出动水军一部,与贵国联络上,然后再决定行止。”帘后的声音稍稍一顿,“不知金大使、柳副使,你二人中哪一位愿意回去联络国中的忠臣义士,配合我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