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铺兵,还是配着金牌的急脚?
“秦兄弟。”两位指挥使贴着秦琬坐了下来,“按你说,这城外的辽狗怎么突然不见了?是陷阱还是真的走了。”
秦琬让亲兵上来将碗收走,舒服的伸长了手脚,“当然是走了。”
“但外面大王庄上的烟呢?”高个子军校立刻诘问道。
“那是骗人的!最多也就三五百人。那点人,只是拿来盯着忻州城,省得我们在后面给攻打赤塘、石岭两关的辽狗坏事。若是出动全军出城,说不定能把他们都吓跑掉。”
“……那辽狗去了哪里?”瘦军校问道。
“南边。”秦琬挪了挪身子,让太阳继续晒在身上,“大概是打石岭关和赤塘关主意。”
“怎么可能?!雁门关是辽狗趁人不备才攻下来的。现在哪还有可能攻下石岭关和赤塘关?!”
“石岭关、赤塘关、百井寨。从忻州往太原去,一路上都在山谷中,关隘军寨倒是不少,但你们说说,这些关隘在太宗皇帝后修过几次?庆历年,石岭旧关后修了一个烽火山城,赤塘关也将坏掉的城墙重新版筑,仅此而已。”
“忻州城不也几十年没修过了。辽狗真要有攻城的本事,直接就来打忻州城了,绕什么路?”
“只有去打石岭和和赤塘关,辽军才有希望攻下忻州城。”秦琬没多解释,反问道,“派了两千人来支援忻州,你们说那位王经略会怎么安排太原的人马?”
“……怎么安排?”
“石岭关支援两千,赤塘关放两千,百井寨再放一千,从忻州到太原,逐寨分兵把守,一直守到太原城。”
“不至于吧?!”瘦军校大惊,。
“不可能的。”高个子军校摇头哂笑。
“王经略真要够聪明就不会只派两千人来忻州了,要么干脆不派,要派就少说也该有两万兵马。”秦琬摇摇头,“现在也只能求他不会这么做了。”
“两万?太原都没这么多兵马!”
“所以说干脆就不派啊。就是两千援兵不得不派,也应该直接将那两千人放在石岭关上。”
石岭关属于忻州,赤塘关属于太原府,两个并列的关隘,相隔只有二十多里,互为犄角之势。守住两座关隘,太原可保无忧。但太原府支援忻州的兵马并没有放在石岭关上,却送到了忻州城来。换作是秦琬,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忻州城中不缺这两千人马,缺的是一个屯有重兵的后方。若能以重兵稳守两关,辽军的动作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忻州跟代州太近了,又没有关山险阻,本来就难守。既然没能及时守住忻口寨,就不用指望能保住忻州全境了。若是只能守住秀容、定襄两城,多两千兵马跟没多一样。还不如用重兵稳守住石岭关和赤塘关,护住太原。有石岭、赤塘两关在背后,忻州城守上一个月不成问题。有一个月的时间,援兵早到了。”
秦琬正说着,城墙的另一头隐约的有一队人走近,两名小卒张张惶惶的跑了过来,“太守来了,太守来了。”
一高一瘦两个指挥使连忙直起身,秦琬也猛地跳了起来,闪进敌楼,唤过两名亲随,让他们将硌手硌脚的甲胄帮忙给披挂上。
秦琬整理着衣襟,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他已经不准备在忻州城待了,若有可能,他今天就准备离城。这些想法他没有对外人说,只告诉了兄弟秦玑。
秦琬的父亲秦怀信还没升到能荫补子孙的地位就病死在夔州路上,历年来积攒的功劳也还差了那么一点,秦琬之前所立下的功劳让他晋身了武官。只不过是杂阶,离品官还差了一级,也就是所谓的不入流。
以三班差使充任指挥使,是委屈不错,但放在秦琬身上,还是多亏了在军中有长辈照顾。否则指挥使位置那么多,凭什么他就能出任最精锐的一个骑兵指挥的指挥使?——军籍簿上兵额五百一十三,北方军中大多数的指挥差不多都在这个数字上下,但实兵数目能达到三百七十人之多的骑兵指挥,可是凤毛麟角!即便当年韩冈在河东合兵为将,各将中的一个步军指挥,平均也不过四百上下的样子,骑兵指挥通常更是只有三百。
只是秦琬如何甘心?秦琬打算将手下的人马拉出去,他对代州地理了如指掌,父亲秦怀信在代州又有声望,他去了代州,以带出去的骑兵为核心,拉起一彪人马不成问题。骑兵困在城里,战马白白消耗粮草不说,等到了围城日久,说不定还会被杀了吃肉,太浪费了。
只要一个都的骑兵就足够了,忻州和代州之间大道小路不知有多少条,想要躲着辽军走,对秦琬来说并不是难事。
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说服知州。
整理好衣甲,秦琬出了敌楼,望着渐走渐近的知州一行,他深呼吸几下,将心神安定了下来。
该怎么说呢?不过是富贵险中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