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军南下,可以顺理成章的负责随军转运并军中医疗等事。”
赵顼对这个提议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对。尽管冯京、吴充、王珪他们三人推荐韩冈是各有私心,但人选是无可挑剔的,连王安石、吕惠卿说不出反对的意见。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军器监,是否在韩冈离开之后,还能保持如今的效率,以及接连不断给人的惊喜。至于韩冈本人的意愿,相信以他的性格,不至于会不答应。
只是主帅、军队……赵顼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忍着剧烈的头疼,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让他一切顺心的方案。
“官家……官家……”
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唤,让赵顼猛然间惊醒过来。睁大眼睛,就看见李舜举的脸满是关切的出现在面前,说着:“官家,该歇息了。”
赵顼茫茫然的看着周围,只见内侍和宫女,宰辅们一个不见:“人呢?”
李舜举一脸的疑惑:“官家要找何人?”
赵顼定了定神,终于发现现在自己是在寝宫之中。“什么时候回的福宁宫?”他问着李舜举。
“官家散朝后就回来了,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李舜举就是看着赵顼一个多时辰都在发呆,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方才才会出言惊醒赵顼,“官家,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没有。”赵顼闷声的说道。他恍恍惚惚之间,思路都成了一团浆糊,连何时散朝的事都记不清楚了。眉头皱了一阵,抬起眼:“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官家的话,刚敲了二更三刻的点。”李舜举眼中尽是忧色,劝说着赵顼,“官家,还是早点歇息吧。熬夜伤了御体,可非国家之福啊。太皇太后和太后知道了都会担心的。皇后虽是在守制,但也是常常问着官家的身子。”
赵顼没理会,道:“去,速去传韩冈和章惇入宫。”
“官家!”李舜举惊道。
“将宰执们一并请来!另外还有燕达!”赵顼按了按额头,脑仁越发的疼了,“这事不解决,怎么能歇息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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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充、冯京、王珪都是一个心思,要将韩冈请出京城去。”夜色已深,吕惠卿却没有多少睡意,就在烛台下,与弟弟吕升卿议论着崇政殿中的决议,“韩玉昆在京城中开罪的人可是不少,倒省了我做小人了。”
“可南征的战事不可能拖延太久,也就一年的功夫而已。”
“所以是广西转运副使。”吕惠卿笑道,“吴充倒是会抬举人。如果是任随军转运使一职,打完仗就能回来。但广西转运副使不同,有了功劳后,就能顺理成章的管起广西转运司。就算结束了南征之役,也少不了平靖地方的差事。至少三五年内,别想再入京城。”
“广西转运使……这职位可就高了。”
“大军南下,钱粮消耗难以计数。到时候,广西的账目要是能清楚明白就有鬼了。韩冈接手广西转运司,一个账目不明就能治他的罪。吴充想必就是这个心思。”吕惠卿笑道,“既然韩玉昆这般心急的推动章子厚南下,想必他也有心在南方振作一番,说不定吴充的推荐,正合他的心意。”
“但章惇……”吕升卿觉得他的兄长似乎太过在意韩冈,反而忘记了更为接近的危险,提醒道,“章惇可已经是翰林学士了。”
“他去他的枢密院,我在我的政事堂。十年之内,两不相干。”吕惠卿摇摇手,示意弟弟不用担心,“章子厚有了两次领军的经验,日后西、北两边有战事,就可以让他出去应付了,他可没空常驻京中!”
“西、北两边战事?”吕升卿疑惑的问着。
吕惠卿脸色冷了下来:“辽人如今已经彻底的站在了党项一边。天子想要剿灭西夏,就要做好抵御辽军的准备。而天子辛辛苦苦这么些年,为了使什么?他可能放弃吗?”
“辽国会支持西贼?!”吕升卿只听到了这一句,寒毛都竖了起来,心惊胆战,“不至于吧。”
“由微见著!这几年西北连番大战,西夏国力难支,试问辽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唇亡齿寒的想法?”吕惠卿沉声说着,“攻灭西夏,收复燕云,天子的心中的确是一步步的来,但对手可不会乖乖的站着挨打。”
吕惠卿正在和弟弟说着话,书房门外则有家人敲门,“参政,门外有天使带官家的口谕来了。”
吕惠卿连忙让人迎进来,就见那名小黄门说道:“官家有旨,召参政即刻入宫。”
吕惠卿没有立刻接旨,“敢问还有谁人?”
“两府的相公,还有燕太尉,张内翰和韩舍人。”
吕惠卿微变,沉吟了一下,道:“天色已晚,宰辅漏夜入宫必惹京人疑惧,请天使回去转告陛下,明日上朝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