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可做。
“不知今科状元会花落谁家?”叶祖洽很悠闲的问着,也只有他这个的状元公,才能用这等前辈的口气说话。
“殿试还早得很,还是猜猜谁是礼部试第一吧。”舒亶是治平二年礼部试第一,也就是省元。针锋相对的说话,其实也是在半开着玩笑。
“应该余中吧……他在国子监中名气不小。”龚原是国子监直讲,对于国子监内的情况很是了解
“湖州朱服名气也不小。”另一人说着。
叶祖洽立刻将之否定:“他的文风只合作第二,做不得状元。”
朱服是苏轼的弟子,叶祖洽能看得惯就奇怪了。
“叶涛的文章不差。”
“他的确有些可能。”
“还有邵刚。”
“文采识见都有过于常人之处。”
天下聚于京城的五千多贡生中,能在东京城中传扬开姓名的,多半都不是简单人物,大部分都有冲击状元的实力。余中、朱服、叶涛、邵刚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韩冈呢?”忽然有人冷不丁的提到了这个名字
论起名气,韩冈在今科贡生之中,是当之无愧的声名最盛。
陆佃是王安石的学生;叶祖洽在殿试的策问试卷上写了一堆关于新法的好话,差点就被苏轼给黜落。上一科取中的排名前列的进士,无一例外都是偏向于新党一边。但他们没有一个看好韩冈。
陆佃摇头:“韩冈恐怕不成。就是他真有才学,阅卷时能排在前列,拆卷后也会被强拉下来。瓜田李下的嫌疑,曾、吕二位,有哪个愿意沾的?”
“何况他从无文名,亦不见有何诗作流传。”叶祖洽也说道。
“说到诗作……”上官均了起来,“还记得西太一宫中的那首枯藤老树吗?”
“不可能,韩冈的年纪经历写不出来!”龚原一口否定,“世间不是流传说是一个久试不中的老举人吗?”
“传言没有错,这一篇当然不是韩冈的手笔,至少不全是。”上官均神神秘秘的说着,“韩冈只是加了四个字而已!”
“……夕阳西下!”陆佃脑筋转得快,一下惊道,“可是这四个字?!”
“正是!”上官均点头,“各位去西太一宫看那一首枯藤老树的时候,没觉得那四个字是后添上去的吗?”
“……的确。”龚原回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个感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这首诗,他为何没有题名?!”
“因为只是添了一句,所以韩冈没有居功……但因为是韩冈妙笔增辉,所以那位老贡生也没有宣扬是自己所作。”
“真的假的?”叶祖洽还是有些怀疑,“莫不是在诳我们吧?”
上官均微怒:“当初小弟和蔡元长都在场,亲眼看着他们离开。墨迹都是新的,哪还会有别人来写?!”
但陆佃心头依然有着疑惑,“前次小弟去观题壁,怎么觉得‘夕阳西下’四个字与全篇的字体都是一样!”
“还是略有区别。大概是韩冈为了能配合得上前面的字体,而刻意贴近了来写。”
陆佃点点头,“如果这是真的,韩玉昆的才学当是毋庸置疑,画龙点睛不外如是。”
没有那四个字,整首诗作为王安石两首题壁诗的和应之作,连中平的评价都不够资格,只是怨气深重而已。写出这样的作品,考不上进士也是当然。可‘夕阳西下’四字一出,便是画龙点睛,甚至力压王安石一头。
“那位老贡生最后怎么了?”龚原追问起了原诗作者的情况。
“一首枯藤老树都写出来了,还会有什么想法?”上官均回想起西太一宫中的那首诗,就算少了韩冈添加的四个字,也能感觉到充满在字里行间的悲凉和沧桑,这一篇诗作的作者怎么可能还有心留意仕途,“此人姓路讳明。当年屡考不中,在西太一宫中留诗时,被韩冈四个字如当头棒喝般点醒,最后弃儒从商了,现在已是广有身家。”
“这……实是有辱斯文。拿着这首诗献于天子,怎么都能得个官职回来!”
“穷官可比不上富商。”上官均冷笑一声。又道:“要不是腊月时,蔡元长任满回京候阙,正好在章子厚家中遇上,也没人能知道其中的关节。”
“蔡元长上次还见过他,怎么没听他提起?”叶祖洽很奇怪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