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恨的?此是寻常之事,韩冈早就学会对此不放在心上。左右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让他们说说也无妨。”
“玉昆你太放纵他们了。”王旁不知生者哪门子的气:“这等爱嚼舌根的小人,就该从重处置。圣人诛少正卯,可没有说放上一放的。”
说起少正卯,韩冈倒是要为孔子辩护一番:“先圣诛少正卯,不见于经典之中,乃是荀卿臆造之语,污谤圣人千年。岂可信以为真?”
关于孔子有没有以五恶之罪诛杀少正卯,世说纷纭。比较早的《左传》、《国语》中都没有记载,最早出现的时候,是荀子说出来的,之后便流传开来。连《史记孔子世家》中都录入了进去,一直被人信之不疑。
只是如今宋人疑古,对此事便多有评述和翻案,韩冈此言算不上特别。但王雱听了摇头:“不论是否确有其事,征诛的手段,该用的时候还是该用的。”
王安石的学术推崇孟子,并不赞同荀卿的观点。不过王安石当年的上神宗皇帝万言书,却有这么一段‘故古之人欲有所为,未尝不先之以征诛而后得其意’。
以王安石早年的这一份奏疏中所表明的他的观点,凡事要想成功,就必须先将反对者给清除。这一个观点,却是从荀子之学而来。
王安石世间流传的著作,韩冈基本上都看过。这一份著名于世的万言书,韩冈当然不会没有熟读。
“只是政事归政事,寻常聊天都要管着,日后可就是道路以目的结局了。”韩冈放得开,那群贡生骂到自己头上,最有力的回击就是考上进士,日后晋升宰执,压在他们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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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隐形人一般,坐在一边,王旖静静的听着两位兄长和韩冈侃侃而谈。
王旖已经到了十九岁,这个年纪也不出嫁,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便多了起来。渐渐的,原本活泼的少女也变得愈渐沉默寡言,每日里除了读书习字,就是陪着母亲做做女红,说些闲话。
对于韩冈,王旖不能说不好奇,当年还想着见见能一怒拔剑的侠客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如今的好奇心已经渐渐淡了,加上前日的父亲托人向韩冈提亲,却被对方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尽管父母对这门亲事还抱着希望,但王旖却能从韩冈的拖延中,看到对方的不情愿,以及隐藏于心的抗拒。这是与生而来的直觉,与眼光无关。
前日王雱来问她对婚事的意见,王旖没有说别的,只是说想当面见韩冈一次。虽然当时被一口拒绝,但做大哥的,终究还是拗不过妹妹,不得不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是他们不觉得韩冈会拒绝了这份亲事才会答应,否则怎么也不可能点头。
但王旖有些话想说。
因为妹妹在此,王雱两兄弟不便于此久留,又聊了一阵,便拱手相辞。王旖站了起来,却没有跟着往门外走。“小妹有话要对韩公子说,还请大哥、二哥在外稍留一步。”
非礼勿言,单独与男子交谈,更不合礼法。王旖的这句话,王雱两兄弟事前都没有从妹妹的嘴里听到过。一听之下,皆是脸色一变。
王旁连忙要阻止,但王雱想了一想之后,却点了点头,“那愚兄就在外面少待。”拉着王旁出去了。
等着王家兄弟出门,韩冈便转去对王旖道:“小娘子若有话,请直说。”
王旖走到韩冈面前:“小女子年近双十。年岁既长,又是蒲柳之姿,不堪为君奉箕帚。此生惟愿侍奉父母,别无他求。”
韩冈却没有生气,她还没有把话说完,理由也没问,要发火也使得先听完再发火也不迟。
“可是韩冈有甚鄙薄之处,不堪小娘子青眼?”
“韩公子之才世人皆知,小女子岂有不满之处?但大姐误嫁吴家,让父母日夜烦忧。但公子处事,难与家君一同。若日后政见不合,不能父母安心,便是小女子的不孝了。”
王家二女儿一番话可谓是坦率了,让韩冈为之惊讶。心中顾虑着父母,也算是有孝心。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会与王安石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心中有些怀疑,但韩冈无意多问,更无意自辩。政治上很少有人能始终如一,分道扬镳倒是常见。
“此事却小娘子错了。”韩冈正正经经的与王旖说道,“内外有别,政事岂预家事?吴枢密家内外不分,那是他们的错,若是以为韩冈也是如此,可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