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耳目再说。
大概是放弃了远袭宋军的打算,韩冈终于抵达了临洮堡的五里开外。站在路边的山坡顶上,已经能看到城头上的旗号。
韩冈眯起眼睛,远远向北眺望着。而王舜臣也站在他身边,一起望向临洮堡去,“王存还真是有一手,竟然能守住这座破城。好像之前就被禹臧花麻弄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好吧?”
韩冈也是由衷的点头,他原本都准备退守后方的结河川堡,甚至做好了固守北关堡的预备,但想不到王存依然稳守着临洮堡不失,这就让韩冈有了将局势重新稳定下来的信心。
“三哥,下面怎么办?”王舜臣摩拳擦掌,等着韩冈一声令下,就立刻杀往临洮堡。
“就在这里扎营!”
“……什么?!”王韶差点要蹦起来。
韩冈望着远山下的城池,踩了踩脚下的泥土,重复道:“就在这里扎营!”
“呃……啊!”王舜臣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不是要做个幌子,趁党项人不备,在夜中进兵?”
“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韩冈瞟了王舜臣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作聪明!”
“难道是要休整一夜,明天一鼓作气?”旁边的刘源插着话,“但这未免太近了一点。”
“不,要扎下硬寨!准备好多留些日子。”
王舜臣这下急了,“临洮堡可是快要被攻破了!”
“破不了的。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临洮堡就肯定破不了!”韩冈口气坚定,“西贼要顾忌着我们这两千人马,他们就不敢全力攻城。”
“但临洮堡中的粮食怎么办?”刘源在旁边插话问着。
“少了景思立两千兵马,临洮堡的存粮能吃上一个月,就算断粮了,也有马骡和……能吃!……张巡守了睢阳守多久?”韩冈说得冷酷,但也是事实。人马少了一半,堡中的粮草就自然更为充沛了,而且又有牲畜,怎么都不会饿着。
“这样就能帮临洮堡解围吗?”王舜臣问道。
“当然!不需要去撞西贼的陷阱,也不需要跟西贼决战,我们只要让西贼无法专心攻城,那就足以将为临洮堡解围,只要让王存知道我们到了就行了。”
别以为存在舰队造出来是为了浪费钢铁,也别以为他韩冈顿兵不进,是为了在外面看热闹。单是‘存在’就已经足以让党项人不敢全力攻城。若是让他等到机会,也有随时刺出致命一击的准备。
“可是……”王舜臣仍然想说着些什么。
“我们已经败不起了!”韩冈终于变得声色俱厉,眼中怒意让王舜臣和刘源看得心悸。
难道他不想将围在临洮堡外的西贼大军,像羊一样赶得满山乱跑?但眼下的局面,根本容不得随性而为。
河州的兵绝不能动,兵站中护卫粮道安全的兵马同样不能轻动。韩冈现在带来的两千人马,就是眼下熙河经略司仅有的机动力量。韩冈现在就是靠着王舜臣本部的两千兵马,加上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场的包约,维持着王韶留下来的局面不至于崩溃。这两千人还有三四千没什么大用的蕃军,就像挡在大堤缺口处的沙包,一旦沙包没了,洪水就会立刻冲向堤坝之后。
“你们可曾想过,要是我们败了,熙河路的局势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河州还能保得住吗?!”
韩冈厉声反问着,王舜臣欲言又止,看上去还是有些不服气。但韩冈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也不敢再有什么异议。而刘源年纪已长,行事要稳重得多,更不会有二话。
“……就依三哥所说。”王舜臣最后勉强说着。
韩冈叹了口气,这个决定让人心服的确不容易,而且要维持住现在的局面,敌人也不单是在眼前。
他看看站在一边的包约,一直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这个家伙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想来他应该是支持自己的——拿族人跟党项人硬拼,他肯定是不会愿意。不过要让他号令周边蕃部,让西贼得不到粮食补给,那就不会有二话。自然,韩冈也不会给他这么简单的工作,谨守通往后方的大路,让西贼不能去骚扰后方的结河川堡,也是包约必须完成的任务。
“不要急。”韩冈转回来和声说着,“先等着,西贼肯定会露出破绽。那时才是出兵的机会。”
想了想,他又道:“还是要做好准备,把营地扎得牢固一点。西贼破不了临洮堡,肯定会转头进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