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留下三十一!”
“……长能耐了啊!”王舜臣能痛痛快快的杀敌立功,自己只能苦守着城门,赵隆的神色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
王舜臣哈哈大笑了几声,坐起来正想再吹嘘一下,但刚张开口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韩冈,话便被堵在了肚子里。干咳了两下,自家也觉得不好意思,便改口道:“这都是韩秀才的功劳!洒家只是……俺只是占了一点光。”
韩冈笑着回头:“军将太自谦了,一张弓便射死十一个,如此勇武,放哪里都是件值得夸耀的!哪是韩某的功劳。”
“韩秀才?!”赵隆吃惊的扭头看着韩冈,一个走在前面的民伕,突然间就变成了秀才。
“韩秀才才是今次带队的,俺是……顺路,顺路!”王舜臣有些尴尬的为韩冈解释。
方才的一战后,韩冈让受伤的民伕和王舜臣坐在了骡车上,自己则下车走路,几天没更衣、洗澡,一身上下都被尘土笼罩,哪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
“见过赵敢勇!”韩冈冲赵隆拱了拱手,赵隆也急忙跳下车来,向韩冈回礼。
大宋开国日久,右文左武已深入人心,对于有些能耐的读书人,武夫们都是有几分敬畏的。如果没有王舜臣提醒,赵隆也许还不会注意,但现在仔细一看,韩冈的确与其他民伕差别甚远。不但神情举止不类凡庸,就是身材、相貌皆是过人一等。尤其那对如长刀刀刃一般的双眉微微挑起,幽暗难测的双瞳看过来的时候,甚至让赵隆心中莫名生寒。
在赵隆的带领下,韩冈一行横穿伏羌城中,向今夜歇息的地方走去。
如果拿秦州城相比,伏羌城并不算大,但在军事城寨中,算是个大号城池。按照国中筑城立寨的惯例。城寨周长达到九百步的,称为城;九百到五百步的,称为寨;而五百步以下,就仅仅是堡;至于不到两百步的,勉强算个烽火台。
城、寨、堡各有定规形制,里面的建筑、仓储、衙门以及兵力布置,都不尽相同。作为军城,普通的是九百步城,千步城,最大也只有一千两百步,换算成里,也就三里出头,四里不到的样子。
位于甘谷水和渭水的汇合处,以两河交夹护翼的伏羌城,正是最大的千两百步军城,驻有四千官兵和他们的家人。城中也有坊市,酒店,除了军营多些,仓库多些,甲马多些,与普通的县城并无什么区别。
已是黄昏,按理说都是该回营、回家吃饭的时候,可城中现在却都是人来人往,总有点兵荒马乱的感觉。韩冈看着有些不对劲,王舜臣也觉得奇怪,问赵隆道:“城里有些乱啊,究竟出了什么事?”
赵隆神色郑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只让韩冈、王舜臣两人听见:
“今天午时才传来的消息,甘谷对面的西贼突然多了一万,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凭甘谷城足以抵挡。但偏偏前天守甘谷的张老都监却正好带了两千人出去巡边,据说是迎头撞上了,到现在还无半点音信回来。
甘谷里都在传张都监已经全军覆没了。甘谷城内如今只剩不到两千老弱,若是西贼攻来,根本抵挡不住,恐怕连谷内的心波三族都有些不安稳了。你们看着吧,如果张老都监再没个消息,到夜里烽火就要点起来了。”
“那秦州岂不是要大乱?”韩冈知道点燃烽火的意义,非是十万火急的紧急军情,不会有狼烟升起。反过来说,一旦烽火被点燃,狼烟腾起于天际,秦凤路的兵备都要全数动员起来,甚至还要发急脚递,速报京城。
“少了张老都监镇守,甘谷城多半会破,能不乱吗?”
秦凤路驻泊都监、甘谷知城张守约是关西一位赫赫有名的宿将,曾是杨文广的副手,参与修筑了硖石堡、甘谷城两座要塞。这两座城寨都是在党项人的眼皮底下修起,期间还遭到了几次攻击,却是安安稳稳地修筑成功。也因此,带兵防卫的张守约得了主帅杨文广之下的第一功。
他可以说是甘谷城中的定海神针,有他在,西夏的马步禁军——铁鹞子、步跋子来个三五万,都是不在话下,连援军都不用。但若是他不在,那就是眼前的这般情况,从北面的甘谷城,到中段的安远寨,再到韩冈现在身处的伏羌城,绵延六十多里长的甘谷全都乱了套。
ps:前路多蹇,这时就要看韩冈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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