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丧服一样苍白,在阴沉沉的天色里摇摇欲坠。好不容易走到了跟前,有些凄惶地看了看墓地。
裴子衡选择的公墓虽然远,但穴位着实不错,苍翠环绕,静谧安宁——他说的没错,这里是整座公墓最好的位置。
其实,倒不是裴子衡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做戏做全套,与其说一个差位置让厉雷起疑功亏一篑,不如就选到最好的位置。不过是多花点钱而已,墓穴里面又不会真的放什么骨灰,都是一些用来欺骗小绫的草木灰。
可夏绫不知道。
她低着头,从随行人员手里接过黄纸和锡箔,点燃,放进墓穴中。这是落葬仪式的第一步,暧穴,以后孩子睡在里面会安安稳稳的,不受外界风雨侵袭。她仔仔细细的把小小石穴每个角落都暖遍,喃喃的说:“宝宝……绍辉,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你。来世,希望你投胎到一户好人家,父母和睦,别再像这次一样,投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裴子衡的神色微微绷紧,没有说话。
他在一旁站着,袖手旁观她暖穴,微微恍惚,想起那个叫绍辉的小婴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他笑起来的样子是那样纯净,毫无防备,这许多日子不见竟有些思念。裴子衡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思念一个情敌的孩子。
那边,夏绫已经暧完了穴,在墓穴底部铺上了金色布帛。
随行人员把孩子小小的骨灰盒递到裴子衡面前。
裴子衡接过,放入干燥而温暖的墓穴内。他微微侧了侧身子,让夏绫探身过来盖了一层银布在骨灰盒上,又在银布上盖了一层红布。
墓穴不大,两人的身子挨的很近,裴子衡能闻见她发间幽幽的清香,还有肌肤上散发出来的隐约热度。也许,今生今世,这是最后一次挨她这样近了,这样的认知让裴子衡心中忽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就要将他压垮。
他的神色中露出不可自抑的悲痛来。
公墓外,厉雷远远的绕了一个圈,从一处不起眼的围墙翻进来,找到孩子落葬的地方,借着青松翠柏的遮掩,静静的望着墓穴前的两个人。
小绫似乎又要哭了,裴子衡看上去也充满痛苦。
他们就像是无数痛失爱子的夫妻一样,为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悲伤难过。
而厉雷,只能远远的看着,形单影只。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眼前的那两个人,经历过两生两世的纠葛,共同孕育和抚养过一个孩子,也共同经历过丧子之痛。而自己,与小绫又算什么呢?
他抬起头来,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心情有些沉重。
冷风吹动树叶,松针落在身上,细微而尖锐的疼。
那边,夏绫已经把最后一层红布盖好,裴子衡在红布上放了通体莹润的玉佩和古朴铜钱。虽然只是一个假墓穴,但他做足了功夫,一件件随葬品价值不菲,都是极为考究的器物。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让小绫对他重新心生好感。
可惜,夏绫的全部心思都在悲伤上,并没有关注他的心情。
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福荫土,一点点撒在墓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