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裴子衡又是心疼,又是愠怒,却沉默地望着她,面色一如往常。
夏绫见是他,有些警惕地往床头缩了缩。
两人对视许久,随后,裴子衡关上卧室门,走了出去。
夏绫在心里自失一笑,看来,当她过得不好、受苦做噩梦时,裴子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温言细语地安慰她了。毕竟,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种,能够容忍孩子的存在,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
怎么能够指望他好好对待他们母子?
夏绫还不知道腹中孩子的性别,上次住院时,忘了问医生。虽然她以前希望是个女孩子,可是做梦时,却梦见过她抱着一个小男孩和厉雷在一起,会不会肚子里的其实是个男孩子?
她低头猜测了一会,又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晚餐时才醒,是被饿醒的。
她想起自己连中饭都没吃,于是下楼,去了餐厅。
餐厅里,裴子衡已经在用餐了,昏黄色柔和的灯光下,木桌上摆着的烤鹅肝和煎牛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都是裴子衡爱吃的菜式。
看见夏绫下来,裴子衡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依然自顾自的用餐。夏绫的脚步顿住了,一时有些进退维谷。
周妈招呼她:“叶小姐,快来吃饭。”
她殷勤地替夏绫拉开座椅,摆上她喜欢的餐具,“厨房里有海参汤,马上就炖好了,您稍微等等,我一会给您盛去。”
海参汤也是裴子衡爱吃的。
看来,今天是没准备她的菜色。
她猜,裴子衡是恨不得她腹中的孩子能赶紧流掉,虽然已经答应不强迫她打胎,但假若饮食跟不上,孩子自然流产,也怪不到谁的头上去。
这样一想,夏绫心里就难过。
午睡时的噩梦又翻腾上来,她想起那次的堕胎药,无边无际的血海。
周妈端了海参汤上来,笑吟吟地说:“叶小姐,快趁热喝,海参有营养,对孩子好的。”
眼前的景象与那时的情景重合,这碗热气腾腾的海参汤里会不会也被下堕胎药?明明知道不大可能,裴子衡已经答应过她不动孩子了,可是,她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槛。
她神色惨白,控制不住地推开碗筷。
“叶小姐,您怎么了?”周妈惊讶。
“我不吃。”夏绫说。
裴子衡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用餐,不说话。只要她死不了,她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死就不关他的事了,爱吃不吃。
周妈见裴子衡并不劝她,心中着急,就算叶小姐犯了错,可是,不能这样作践身体啊,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于是,只有周妈自己硬着头皮劝:“小姐,您好歹吃点东西,上次的事是我对不起您,可是,您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
裴子衡的刀叉碰撞在瓷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周妈这才惊觉,自己劝说叶小姐的词,大概犯了先生的忌,赶紧闭了嘴,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