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半垂下眼眸:“裴子衡,我恨你。”
声音很轻。
如果没有他,她现在应该躺在厉雷的怀里商量着宝宝的事,不管孩子能不能保留,都有人与她携手一起面对。只要有孩子的爸爸在身边,就算天塌下来她也心安,可是,如今,当所有的倚靠都失去,她至于只有蜷缩在这寂寞又危机四伏的囚笼,一遍遍地问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裴子衡起身,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
“你恨我也好,我不在乎。”他说,“我只要你身体健康。”
她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拖住他,不让他打电话。“我恨你,我恨你!”这些天来,积累了许久的怨恨突然爆发,洪水一般淹没了她,“裴子衡,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是吧?觉得自己很厉害,能主宰一切是吧?!你凭什么强迫我留在你身边,你凭什么要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裴子衡,你是畜牲!放我走!放我走!”
她大吼大叫,歇斯底里。
裴子衡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阴沉,面容紧绷,没有说话。
她一声声地斥骂着他,流着泪,一拳拳用力地打在他身上。她突如其来的发作让他猝不及防,原来,前些日子的那些安宁,只是被粉饰出来的太平假象。
他伸手,紧紧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夏绫,凭什么?就凭你的命是我救的,就凭你的下半辈子只能属于我!”
她摇着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呜咽着,一下下地捶打着他,直到失去所有力气,哭得昏死在他的怀里。
裴子衡缓缓地闭上眼。
许久,把怀中的她轻轻放平,让她躺进柔软舒适的床褥里,盖好被子。
随后,他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有一盒香烟,他打开,点燃,一根接一根地抽。抽烟这个坏习惯是在她死后才沾上的,那段时间太痛苦,如果不找点什么东西麻痹自己,他会熬不过去。后来,她回来了,他以为自己能戒掉的。
可是,反而抽得更凶了。
“小绫……”他低头弯腰,把脸埋在自己的掌心里,“这不公平。”他爱了她十八年,两生两世整整十八年,可是,另外那个男人呢?不过才两年而已。
为什么,她会狠心移情别恋?
指间的烟灰落下,红色黯淡的火星明灭不定,寂静的空气中,无人应答。
第二天,夏绫醒来,身侧的床褥空空荡荡的,整齐,冰凉,看来昨晚并没有人睡过。她有些忐忑,不知道昨晚那样对裴子衡后,会有什么后果?
怀着不安的心情,她洗漱更衣,打算出门。
周妈拦住她:“叶小姐,先生让我等您醒了,就约家庭医生登门,给您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夏绫一怔,皱着眉说:“我不需要。”
“可是,先生那边不好交代。”周妈很为难,“而且,您也确实需要看看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