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阿兄怎么不在圣上身边?”原本明明宁博闻等人都同历祯帝在一块儿的,但是历祯帝遇袭的时候,他和慕容熙都不在。
慕容熙还好说,这人看似俊雅文弱,事实上是行伍出身,身手很是不弱,对方蓄意调走他宁博容觉得可以理解,宁博闻……好吧,她大抵也猜得到原因,但是对方要用什么借口才能将他调走?
宁博闻眉宇也皱在一起,“之前恰好有人来报,乃是之前圣上大寿之时朝贡之事,有张单子出了差错。”
他本就是鸿胪寺卿,这等朝贡方面是他的职责范围。
宁博容若有所思,那李珂,当真是不想伤到宁博闻吧,旁的人却是无所谓,而李家平日里与宁博闻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往来,丝毫牵扯不到一块儿,且在政见上,宁博闻与李珂还颇有些不和。
宁博容不知道这是不是李家刻意营造出来的,至少不论是刘湛还是历祯帝,都丝毫没有怀疑到李家会同宁博闻有什么关系。
如今李家做下这等杀头的大罪,若是事成,再认回他也不算难,李家这代只李珂一个,本就可以说是子嗣单薄,若是失败,却丝毫牵连不到宁博闻去,即便是举家完蛋,也好留下一条血脉,倒是好算计。
看着宁博容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宁博闻忽然道:“你知道了?”
宁博容瞪大眼睛,卧槽,这也猜得出来?
宁博闻叹了口气,缓缓道:“现在我才确定,你知道了,我以为阿父阿母和阿裕他们不会告诉你的。”
确实没告诉我。宁博容撇撇嘴。
“那李珂,是故意调走你的吧?”
“没错,还有慕容熙也是一样。”宁博闻肯定道。
“那你觉得——”
宁博闻冷冷道:“他们自己找死,我原知道他们一家大抵肚里埋着什么,不过他们不曾同我说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如此胆大妄为。”
宁博容松了口气,就怕他对那些个所谓的生父兄长有感情,那就完蛋了。
“放心吧,我对李家人原也没有什么好感,”宁博闻的脸上甚至隐约有些愤怒,“他们只当我不知道,我却查过当年之事,一开始……她不愿意的,只是那姓李的——”
宁博容看向他,“这也查得出来?”说的当是她那位胡姬祖母,也就是宁博闻的生身母亲吧,可那李家不论是李珂还是他爹,应当都是十分缜密的人吧,做事压根儿不留后手的那种啊。
“当年她身边几个服侍的人都死得一干二净,”宁博闻口吻已经平静下来,“唯有一个料理园子的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不知道遭了什么罪过,是个哑巴说不了话,便随她去了,谁知这婆子原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她会写字。”
……百密一疏啊还真是。
“是以那姓李的编造出多么纯洁美好感情故事,什么王侯与美姬,什么深爱却不能结合,我呸。”宁博闻即便是说这等话的时候,神色依然无比平静,宁博容忍不住瞥了他好几眼。
尼玛怪不得他要“变态”,这样的身世,不变态都难好吗?
能瞧着这么正常,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宁博容原对宁博闻虽不亲近,却谈不上陌生,对他的性格也有些了解。
这是交了底,要让她相信他。
如今不相信他又能如何?宁博闻姓宁不姓李,他们压根儿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吗?
“李家的人,现在都逃了,唯有那李莞还在这里。”宁博容道,关键时候,女儿就成了弃子,令她对那李珂愈加不齿。
“逃了?”
宁博容点点头,“派出去不少人搜捕了,要出京城比较难,阿兄你要小心,万一他们一时情急来寻你——”
宁博闻皱起眉来,却仍然摇头道:“不会的,那李珂不会这般蠢。”
“阿兄的意思是?”
“若是牵连到我,那李家的血脉恐怕就要断在他这一代了,圣上可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人,绝不会容他李家还有男嗣活着,怕是李珂在外的那几个私生子,圣上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宁博容站起来,“圣上早就知道李家要反?”
“不知道,但能猜到李家有反心。”
宁博容默默无言,连刘湛都这么清楚那李家不甘,圣上怎么会丁点儿未知,她觉得圣上若是不知道,就不会下令让李珂的长女嫁入宫中了。
她叹了口气,对那等丧心病狂的人而言,一个女儿算得上什么。
“圣上他——虽不曾被那攻城弩伤到皮肉,却仍被弩箭劲气伤了肺腑。”宁博容轻轻道。
宁博闻一下子站了起来,“伤了肺腑?!”
“御医用针压住了,所以今日里圣上瞧着完全无碍,气色也很好,但并未除根。”
宁博闻肃然道:“此事还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阿湛和我,还有左相、圣上身边的大太监,另有两名御医。”
“御医怎么说?”
“不算致命,要好好养着,否则病发起来怕是不好。”宁博容蹙眉道,“这个冬天应是无碍的。”
这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过了这个冬天,只怕是御医也无法保证。
历祯帝本就年纪不小了,又不是那等健壮身体,被那么一吓便也罢了,那攻城弩的冲劲那么可怕,差之毫厘便要刺入他的身体,劲道袭身,伤了肺腑,哪里是这么好治的。
如今能看着无事,已经是很难得了。
“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冬天。”宁博闻也叹气。
宁博容有些惆怅,“是啊,很不平静。”
十月,围场刺杀的消息才真正传开,李家除了李珂父子,悉数被抓,抄家灭族只旦夕之间。
历祯帝赐太子妃宁氏丹书铁劵,赏九尾凤冠、玄色袆衣、织金帛、紫如意,并一柄镶嵌着珍珠白玉的长鞭,一把宝石鱼纹的匕首,赞其殊有国色,端庄慧德,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如此一来,即便刘湛将来不喜宁博容,历祯帝也定要保她荣华一生,且当是救他一命的恩赏。
历祯帝此人哪怕不算是千古明君,却也算是心中透亮。
例如他很清楚,自己只怕撑个一两年时光顶了天了,人之将死,他虽是帝王,或许贪恋这个世间,所幸并未因此昏了头脑,浊了眼睛,反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是以他立刻让太子刘湛参国事、批奏章,论朝政、立威仪。
且九尾凤冠与那袆衣乃皇后所有,只是给太子妃的一个赏赐,却让有心眼的人都明白——
这大梁朝,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洛可可的火箭炮,爱你哟亲,么么哒,╭(╯3╰)╮
谢谢慕容爱爱、毛球君的手榴弹,爱你们,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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