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吧。”
急救车上,江怀溪坐在陆妈妈的身旁,又给陆子筝打了好几通电话,依旧是那让人恼火的系统提示音。
江怀溪第一次这样生陆子筝的气,气急败坏地恨不得把手中的手机扔出去。
她蹲下了身子,趴在陆妈妈的耳边,轻声地哀求着陆妈妈:“阿姨,你一定要没事,子筝还等着你迎接她回来呢……”
“阿姨,子筝就快要回来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也不想让她担心的对不对……”
“阿姨,你舍不得子筝的对吗?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
“阿姨,子筝她只有你,只相信你了,你一定也舍不得让她难过的,对不对。阿姨。求你了……”话到最后,已经是隐隐哽咽的哭腔了。
江怀溪她太清楚陆妈妈在陆子筝心中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那些年陆子筝想不开的岁月里,支持着她坚持下去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支柱就是陆妈妈。而今,要是连陆妈妈都要离开了,她不知道,陆子筝的世界,将会坍塌崩溃成什么样子。
看着这样虚弱躺着不省人事的陆妈妈,她都觉得心如刀绞,无法承受,她不敢想象,这样痛苦可怕的事实,子筝该如何面对……
急救室外,江怀溪握着手中的病危通知单,想着汪主任刚刚的那句“怀溪,病人胃穿孔大出血,且有长期在服药的迹象,初步断定是胃癌晚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硕大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她心理万分自责难过,早前陆妈妈胃痛的时候,她就应该和陆子筝一起坚持着让她去医院做检查的,她怎么能就放任了呢。她在心里说了好多好多的对不起给陆子筝,对不起没有帮她照顾好陆妈妈,给陆妈妈说了好多好多的对不起,没有早点发现,让她一直一个人承担这个秘密的痛苦。她真的是好笨。
江怀溪止住了泪水,忍住心中的自责与悲痛,再次拿出手机拨打陆子筝的手机,竟然还是那一句冰冷的“您好,你所拨打的……”还未等系统说完这句话,江怀溪就甩手把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苍白的脸上因气急而涨地通红,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江忘因担心江怀溪的身体,陪着江怀溪在急救室外等到了通知后,就去了办公室取救心丸给江怀溪送去。见到江怀溪发火的这一幕,江忘脚步一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江怀溪的身边,倒出药递给江怀溪。
江怀溪连看也没看就抗拒地要推开她的手。
江忘冷冷道:“你不想下一个被推进急救室吧。”
江怀溪一瞬间面如死灰,一把夺过药一口吞进,而后,瘫倒靠在椅子上,用手捂着双眼,低哑着声喃喃问着:“她怎么可以不接电话,怎么可以……”
江忘看见,晶莹的泪水顺着江怀溪的指缝缓缓滑落了下来。
江忘微敛双眸,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怀溪道:“用我的手机,再打打看吧。”
江怀溪沉默了半响,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了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串她烂熟于心倒背如流的号码。这回,系统提示音终于变成了:“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不甘心,总是期待于下一通的时候陆子筝就开机了。于是,她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不停地重复着,回拨,挂断,再回拨,再挂断……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终于,江忘看不下去了,夺过了手机,劝道:“等等再打吧。”
却不料,手机刚到江忘手上没一会,突然就振动了起来。
江怀溪第一时间弹起了身子,从江忘手中夺过手机接起问道:“子筝吗?”
电话那端想起了她魂牵梦绕的声音,答应她道:“恩。”
一时间,她却有些张不开了口。
怎么办,她的子筝,要怎么承受。她想到陆子筝哭泣的面容,绝望的眼神,就觉得好心疼,好害怕。
可是,最后,她还是勉力平稳了声音告诉她:“子筝,你还在日本吗?先回来,阿姨她,病重,现在在抢救,医生下病危通知了……”
手机那端可怕的死寂了几秒,才听见陆子筝几不可闻的声音飘了过来:“等我,我马上。”说罢,电话就断线了。
江怀溪一手无力地举着手机,一手捏着鼻子狠狠吸气,控制着自己不再落泪。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汪主任走了出来,陆妈妈被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江怀溪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汪主任伸手拍了拍江怀溪的肩膀,叹气道:“人我是暂时帮你救回来了,但怕是……哎,她的家人呢?”
江怀溪颓丧地低着头,低低地回道:“正在赶过来。”
汪主任摇了摇头,叹道:“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