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和巧克力,几个人也不断安慰她,说纪蔚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让她放心。
十分钟后叶长安的情况有了好转,呆呆的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一言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接到电话,说纪蔚年在医院,让我们先凑些钱把住院费交了。”
旁边的胖子接口道:“刚才老贺下去接你的时候警察已经来过了,说是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灯明路聚众打架,片警赶到时那群人正揍完他准备下刀子呢,还好去的及时,要不连命都没了,不过那群人里有个伤的比他还严重,现在还在CPU抢救呢。”
叶长安眼神空洞的摇头:“怎么会这样,阿年不是会惹是生非的人……”
胖子叹息:“可不是么,那群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连脚筋都给他挑了一根,这他娘的太狠毒了。”
“脚筋……?”她听完后怔怔的盯着胖子:“那他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胖子见不得女人哭,脸上的肉都随着摇头抖个不停:“不会不会,幸好送医及时,医生给他接上了,以后好好做康复应该没什么问题。”
叶长安并不十分相信他的话,低着头问:“你们通知他的父母了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都静了下来。贺一言艰难的开口:“纪蔚年没有告诉过你吗?他的父母几年前除了车祸,一起没了。”
耳边仿佛传来“轰”的一声响,叶长安只觉得头痛欲裂。
从前她不信命,苦苦撑到现在终是不得不信。早先经历那场灾难的一共有四十五个孩子,只活了她跟纪蔚年两个,从那时起厄运就频频光顾,折磨了他们将近十年之久,最后通通家破人亡,纪蔚年还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如果当年他们跟那些孩子一起死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痛苦无边。
叶长安还在十四岁时自杀过一次,刀尖划入皮肤,割破动脉,深可见骨。如果不是被及时送到医院,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叶长安。父亲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岁,一宿又一宿的撑着不睡,熬的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生怕她再做什么傻事。
那时她的抑郁症已经有些严重,出院后也没有好转,看到车流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想扑上去,站到高的地方还会想象自己伴着风声跌落的感觉。可每到那一刻她都会想起父亲沧桑的脸,以及泛红的眼睛,如何都迈不出那一步。
这许多年她活得辛苦,心里负担极大。一桩又一桩的旧事沉甸甸的压在身上,怎么都挣脱不开。谁都知道忘却痛苦的方法是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可连梦里都是过去糟糕透顶的憾事,她始终解不开心结。
父亲被她拖累的不轻,却从未有任何怨言,只是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再好一些,后来还给她改了名字,长安,一世长安,可他却没能陪她一起长长久久安然无恙。
那场事故发生在叶长安高二的时候,父亲所在的工厂装修,一块钢板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当场人就不行了。可他还是生生等到了叶长安,气若游丝的不断跟她说:“长安啊,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长安……长安……”
那时她真的是生无可恋,单单是为了父亲硬撑下来。现在时隔五年,她再一次想起死亡的感觉,如果纪蔚年死了,如果连他也死了……
可怕的念头一波又一波涌来,她用力晃了晃头,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神空洞面色惨白,看上去就如行尸走肉。
她使劲拍了拍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她的生日。里面有六十万,是父亲出事后厂里赔的钱。
出门右转就是楼梯口,她从二十二楼慢慢往下走,黑暗中只有她细微的脚步声。当把有关纪蔚年的记忆回忆完时,她来到一楼,先是去缴费处存了十万元的住院费,又去取款机前提了些钱,把贺一言几个凑的钱还了回去。
几个男生不肯接,说先给纪蔚年应急,又被她给塞了回去。
站在白炽灯下的叶长安面色着实不怎么好看,可还是极力露出一个笑容:“这些钱你们拿着,我已经把住院费交了,要是不够我再补,多了医院会退回来,你们就替他收着,给他买些东西补一补,他的身体不好,太瘦了……”
胖子睁大了眼睛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叶长安没回答,只说:“时间很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几个男生都摇头:“那哪成,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还是你回去休息,我们在守着就好。”
可叶长安固执的坐在那里,最后由贺一言留下陪她。
一夜无眠,天刚刚泛白时就有一群人来者不善,围在纪蔚年的病房门前骂骂咧咧,想要冲进去找他算账。见那群人面目凶狠声势浩大医生护士都不敢拦,只剩下叶长安和贺一言牢牢堵在门口跟他们对峙。
领头那人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脸:“小妹妹,我兄弟让那小子捅没了半条命,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叶长安挡开他的手,毫无惧色的回应道:“那我的朋友被你们的人打成重伤,还被挑了脚筋,这事该怎么解决?”
“呵呵,好胆色,怎么解决?老子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