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一入悦来客栈里的大火。
三十个女子和三个男人的影子在窗户上影影绰绰,如同一出朦胧的皮影戏。
女子可以发出的魅惑呻吟声,让窗外看热闹的人血脉喷张,但一想到屋内那个被喂了春、药,却求而不得的两个男人,众人顿时背脊一凉。
然而这妖妖娆娆的声音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众人,然后他们又想起屋内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男人,总之,屋外的围观者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
沈楚楚后续来时,除了听到屋内此起彼伏的呻吟诱惑声,还看见了窗子边上一个个神色淫、荡的男人。她那惨白的脸顿时变得绯红。
“楚楚,这些可不是一个好姑娘该看的,走,我们回去养精蓄锐,明天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许莹然牵起无措的沈楚楚,带着两个丫头施施然走出人群。
许莹然来到客栈临街的一楼,剩余在这里的十多个沈家护卫,他们还不知道许莹然在后院的手笔,因而看向许莹然的目光十分不善。
“许妹妹,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给那两个恶棍送那么些女子,这不是糟蹋人吗?你现在这是怎么了?”沈家护卫谴责的眼神里的话,沈楚楚当众说了出来。
她觉得有必要许莹然交代一番,一来可以消除沈家护卫的疑惑,一来也能也能帮帮那些倚楼卖笑的女子。
许莹然一挑眉,四下打量了散落在各个角落的护卫,冲青禾点点头。
青禾将后院发生的事儿平铺直叙的说了。
听完这些话的沈家护卫们,此时神同步的坐了一个动作——他们第一时间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再次看向许莹然的目光,除了有钦佩,还有丝丝深藏在心底的恐惧。
沈楚楚听了两遍,依然没有听懂青禾话中的意思。
许莹然却不准备再解释,她转过身,走到北墙边,沿着楼梯上了二楼给她准备好的包厢。
事情闹了大半夜,此时已是寅时,许莹然也没有打算再睡觉,只是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各家房屋怔怔的出神。
沈夫人已经去世,尸骨无存,沈家老夫人是个拎不清的,沈楚楚更是好不到哪儿去,而沈老爷远在千里之外,现在她们所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沈家根本没有能主事的人。
如今,摆在她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前行,去蓟北与沈老爷汇合,二是打道回府,回到盛京查明真相。
许莹然不知道沈楚楚会作何决定,如果是前者,沈夫人和沈家遇难的众人怎么样也要做个法事,如果是后者,那她们就得尽早打点好这里的一切,争取明天就启程。
青禾见许莹然一个人站在窗前,从座榻上拿了一床毯披到她的肩上,“姑娘,天气凉,小心着凉。”
许莹然转过头,强撑起笑脸转过身,她拉着青禾手走到屋子正中的圆桌边坐下。
圆桌旁,春花将沏好的茶水,递到许莹然的手边。
许莹然将两个丫头拉到圆凳子上坐下,怅然的说:“青禾、春花,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冬景……”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春花,冬景当时和你一起去上恭房,怎么会……”青禾、春花和冬景三人是一个屋,对于当时的情况,青禾模模糊糊听到冬景说要去恭房,还请春花相陪。
说起这件事,春花脸色发白,猛地睁大的眼睛惊恐中渐渐有水雾泛起。
“和冬景到恭房时,夜色很安静。冬景晚上时有些吃坏了肚子,于是,我提着灯笼在外面等她。我俩话说得正开心呢,谁知恭房‘砰’一声炸了起来,冬景她……她在里面直接……”
春花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扭成了麻花。每多说一句话,她们的脸色就多白上一分。
说到最后,她更是扑在桌子上,嘤嘤的哭起来。
青禾听完这话,心中的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她抬头看向神色同样恍惚,悲痛欲绝的许莹然,顿时心中内疚万分,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徒惹众人伤心罢了。
“姑娘,你莫伤心了。现在沈家成了这副模样,我们是不是要写信给侯爷?”青禾伸出手抹干许莹然脸上的泪水。
这一刻,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许莹然的神情,静法居的大槐树下,那个瘦弱的得只剩一声皮包骨的女孩,也曾有过这样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
这一刻,青禾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冬日。
原来,无论姑娘怎样改变,她受伤时,一直都是那个老槐树下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青禾的心狠狠的一揪,她自以为自己没有冬景和春花聪明,所以一直装傻充愣的躲在众人身后,现在,为了当初相遇的小女孩,她要变得更优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