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画睡醒一觉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一夜睡的香,完全没有几日前心里甜甜好梦很酣的滋味。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怀疑以前自己十六年没有宴轻的时候,都是怎么过的。
那些年,除了发热时,她睡觉从来就不是困扰,睡醒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哪怕是生病了,也就是正发热的当时难受,四哥给他读完画本子,或者讲完故事,等热退了,她也就不难受了,也就很好地睡着了。
可是昨儿深夜,她的热很早就退了,但后半夜,她也没睡好,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少了一个人清冽好闻的气息,处处都不得劲儿。
以至于,总是半梦半醒间想去找人,身子无意识地挤到了床边,险些掉去地上,惊醒后,知道那人今儿累了不打算管她了,才又往床里滚了滚,翻了个身,继续睡这个不怎么踏实的觉。
凌画叹了口气,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过几日,她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她是不是要克服一下?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克服了?直接杀去紫园找宴轻,立马钻进他怀里?
他不让钻的话,她就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哭?还是那么大颗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直到他受不了了,就会抱她了?什么都依她了?
她坐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拽响了床边的摇铃。
琉璃从外面打着哈欠走进来,“小姐,您醒啦?”
凌画点点头,对她问,“你怎么这么困?也没睡好?”
她觉得,琉璃又不是她,对于她来说,习武之人,一天睡两个时辰也就够了,以往三天不睡觉,她还很有精神的,更何况,昨儿半夜,她就放她回去睡了。
琉璃哀怨,“昨儿给您读了大半本画本子,以至于入睡后,脑子里又读了半夜。”
凌画忍不住笑,“原来是这样,可真是难为你了。”
谁让青嫂子不识几个字,她带来端敬侯府的女人,只一个琉璃呢。昨儿宴轻不管她,除了用她读画本子,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让人把四哥喊来,以前她没大婚,兄妹自小亲近,凌家没什么长辈,她不避讳也就罢了,如今毕竟已大婚了,再折腾她四哥,也不合适了,再者,四哥要备考,金秋科举,快到日子了,如今主考官陛下都已选好了,那几位老大人正关起来研究着出题呢,她不能打扰他。
琉璃叹了口气,“您这个发热难受就要听画本子的毛病,以后能不能商量一下,改改?”
都是四公子给惯的。
要说凌云扬惯妹妹,真是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以至于从小到大,小姐身上养成的那些毛病,都是他惯出来的。
就比如,打五十板子都不掉一滴眼泪的人,若真的利用起眼泪来,那叫哭的一个叫人心疼心碎。再比如,这发热读画本子或者讲故事的毛病,也不是一朝一夕了,那时候夫人还活着时,就严令禁止小姐看画本子这等祸害人的东西,虽然夫人也时常偷偷看,但在她看来,不如小姐多学些课业,所以,四公子真是会哄到了小姐的心坎上,给她读画本子,她发热就不那么难受了,以至于,延续到今天,养成了毛病。
什么习惯一旦养成,那真是很难改了。
看吧,宴小侯爷从来没这么哄过人,没这么被折腾过,短短几日,已受不了了,不管了,苦的就成了她了。
凌画也想改改,“以后我试试吧!”
利用生病,她已让宴轻对她真是大大地好了,竟然连洞房花烛之夜最抗拒的同床共枕都做到了,搂着她入睡这种不可能的事儿,也做了,虽然两个人只是和衣而睡,不能裸诚相见,但已足够让她惊喜的了。
但大约是有点儿过头或者上头,这不,还能等她这一场病彻底好,他就撂挑子了。
琉璃觉得小姐怕是改起来很难,但是也许真能改了也好,总要抱有希望嘛。她问,“我让厨房传饭?”
凌画看着窗外,“宴轻呢?还在睡吗?”
昨儿累了那么一天,早早睡下,今儿醒来,不知道他还累不累,会不会打消这几日都不见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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