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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竟然要姑娘提醒!来个人!大乔呢?噢!大乔留在城里了,大海!你跑一趟,去别院,告诉太太,就一句话,告诉太太:姑娘现如今跟太太当年一样了,告诉太太,护好自己!快去,越快越好!”
放下车帘子,万嬷嬷迎着李桐愕然的目光,连声叹气,“姑娘别多想,不过未雨绸缪,唉!姑娘这是嫁人,这是寻仇啊?怎么就嫁成了这样?这叫什么事儿!”
万嬷嬷拍着茶几,难过愤然的不能自抵。
“嬷嬷,不是大事。”李桐伸手按在万嬷嬷手上,温声安慰她,“咱们不说这个了,午后这场事,你仔细跟我说说。”
“好!”万嬷嬷用帕子用力按了按眼角。
“咱们说正事,姑娘的嫁妆库房,没法看了,比过了兵还厉害,这哪是伯府,这简直就是土匪窝,那伯府匾额,也不知道怎么有脸挂上去的!姑娘没看到,那些管事嬷嬷们,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连大匹大匹的织锦缎,都敢往怀里揣,也不想想能不能揣得住!”
李桐眉头微蹙,当年她接手姜家中馈时,在瑞哥儿为了十两银子偷姜焕璋公文这件事发作之前,因为姜家下人的不要脸和没底线,因为那些给她添难处使绊子的手段之卑劣,她不知道生过多少闲气。
当时上面还有陈夫人,有姜婉和姜宁,时时刻刻等着捉她的把柄,那时候,她不敢惹她们不高兴,她们不高兴,姜焕璋就会不高兴,再加上捧云那一跪,她害怕爱钱这个恶名之外,再添上刻薄狠毒这四个字,那时候,她深怕姜焕璋瞧不起她,那份拘谨束手……
李桐闭了闭眼,每想起一件过往,她的心都会被刀子一刀刀慢慢割过一遍,血肉模糊。
“……唉,姑娘陪嫁的那些绫罗绸缎,一多半是咱们湖州织坊专程给姑娘织出来的,都是用绥宁伯府徽记做的暗纹,唉,都毁了,唉,算了算了,不说了,再怎么都是身外物,太太说的好,钱算什么东西,就算花光了,咱们也能再挣回来!”
“是。”李桐一句是里,透着哽咽,想着阿娘,她那血肉模糊的心渗出丝丝暖意。
“那些锡包金的假物儿赶的太紧,姑娘的赤金物件儿,足有三四箱子,太太从姑娘十岁那年就开始准备了,都是好东西,好些东西,用的工钱比用的金子多!临急仿的那些假物儿,怎么能仿得了?反正怎么看怎么不象样儿,粗糙难看的不成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下眼,也怕让人看出来,渗了四五十件真东西进去。唉,就怕……”
“怕什么?姜家和顾家上上下下一齐动手抢我的嫁妆,那些东西,件件都是赃物,哪一个敢跳出来说拿到了西贝货?至于留在姜家的那些,谁敢说那是我的嫁妆?不是那些强盗扔回去充数的?姜焕璋就算疑心……哼!就是为了他的疑心,你放心,他疑心不到咱们头上,他那府里,还有顾家,有的是让他疑心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把这真假查查清楚,顾氏不是要理家么,正好,这件事送给她,先练练手吧。”
李桐嘴角丝丝都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