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晚霞逐渐爬满整片天空。
斜照的夕阳将带着殷红之色的大地,加盖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使得营盘前空旷的战场上看上去不再那么骇人。
或许是受此影响,契丹人终于停下了持续整整一个白天的冲击。
不过停止冲击,并不意味着撤离退走。
契丹人依旧在远处列着阵列,虎视眈眈的盯着辽东军的营盘。
营墙上的辽东军,同样不敢有任何大意,目光望向远处的阵列。
因此战场上的整个态势看上去安静下来,但气氛却还是尤为紧张。
对峙的两边,就像是紧绷精神相互凝视的猛虎,谁也不敢率先放松下来。
“传令歇息好的半数保定军结枪阵顶在前。
左右各五千骑军护在两翼。
靖东军跟在后边把战死外边的兄弟尸首给收敛回来。”
战场上论尸体的数量,契丹人要比这边多的多。
那边主动停下来,未必不是没有先收尸再继续打的意思。
倚在夕阳之中的罗一沉思半晌,决定不管对面有没有这个意思,都不能将战死的将士就那样扔在外边。
天上盘旋的秃鹫是小事,眼看着天色要全黑下来才是将士尸首最大的威胁。
按老王所说,入夜后耶律涅里势必还会让牛群过来冲阵。
到时候别说是尸首,就连甲胄都能被牛群给踩踏的稀碎。
“这帮家伙总归是没疯到底。”看到万余左右的保定军列阵顶出去,契丹人并没有冲过来,陈杉松了一口气。
手雷不敢敞开使用之下,契丹人又发疯一样不知道来回拉扯了多少回。
辽东军再怎么小心应对,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出去策应与反冲阵的骑军成队陷入绝境战死的局面。
这对于到辽东以后只占便宜没吃过亏的陈杉来说,既心疼又无奈。
盯着战场上余晖覆盖着的遍地尸首,没等罗一答话,自顾自的继续道:“那边算上受伤与被踩成肉泥的,恐怕折损不下二万。
他们又没酒精,估计伤兵也活不下几个。
咱们这边丢了将近两团人马,一个换二十个,按道理也算值。
可心里就是不那么舒坦。”
扭头看向一天都面无表情的罗一,陈杉叹了口气,“总算是明白你为何打仗总不喜欢不按规矩来。
离着高仙芝过来,怎么也还要六七天。
这么规规矩矩的打下去,恐怕要折损一军的人手。”
“不用旁敲侧击,这个打法变不了,我也没别的打法可变。”
罗一比陈杉还要心疼,可为了将新八部全都耗在这,只能这么打。
手雷不能敞开用,战损的数目自然会大大增加。
而且经过这一天的战况来看,契丹人抱着必死的决心之下。
其实就算手雷敞开了用,也如之前的料想一样。
在大规模的骑军高速对冲,以及随着敌人逐渐适应并且摸清了手雷的威力之下,起到的作用将至少降低了一半。
敌人打破恐惧,竭力将两边拖入混战之中,最终还是要靠一刀一枪的厮杀来决胜。
当然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也很容易,换成风筝流打法就可以。
但面对同样是轻骑,甚至比辽东军更轻的契丹人,若是时间充裕,或是没那么大的胃口可以这么打。
可眼下是要给新八部彻底去根,给契丹人拉扯的绝望了,这些人绝对会扭头就走。
为了完成既定的计划,只能这么拼消耗。
更何逐渐接受部下的伤亡,也是一名将领必须要做到的。
毕竟打仗不可能总是遇到各方面都于己有利的时候。
冷冷地回了一句陈杉,罗一转身看了看,沉声继续道:“别想那么没用的。
让你挖的坑怎么样了,还有后边开的口子,都弄的如何了。”
“我看过了,坑挖的不算多,但口子留的正合适。”
硬被罗一安排睡了一下午的王玄志,边晃晃悠悠走过来,边替陈杉应了一声。
陈杉没对王玄志的颁奖有任何欢喜,反而还有些担心,“你觉得能那些坑与特意留出的路,能拦住牛群与契丹人吗?”
王玄志斜了一眼陈杉,“你这五年算是白在辽东待着了。
牛群见了那么多还不知道牛与狼一样,夜里都能视物。
而但凡夜里能看清路的,都怕火和猛烈的火光。
只要篝火引燃的及时,牛群保准哪黑往哪钻。”
陈杉先是微微颔首,随后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王玄志,“我这五年白待,那你这半辈子更白待。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咋没想过这个办法来。
让契丹人的牛阵给冲的狼狈靠过来。”
王玄志被噎的够呛,不过却耸耸肩,装作不以为意道:“你还每顿都吃饭呢,不照样不会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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