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通透,多少都还是让荀宜禄松了口气的,毕竟眼下内乱对他们谁都没有好处。
“此计甚是毒辣,我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只能仰仗公宁兄周旋了。”
王沿心里冷笑了一声,他自然会周旋的,但荀家也别想洗干净自己,他们眼下虽然是在合作,可归根究底也还是敌人。
“荀老弟只管放心,我们世家岂是他一个登基才四年的毛头小子能动的?他不是说遇刺受伤了吗?那就让他好好养伤吧,我且先把这断臂给讨回来!”
“你是说薛京?”
王沿一声冷笑:“我看那小子不顺眼很久了,区区一个阉狗,竟敢与我同朝为臣,简直是奇耻大辱!”
荀宜禄有些犹豫:“莫要莽撞,我们眼下身在龙船,并无外援,禁军却在皇帝手里,若是当真逼急了他……”
“怕什么?你以为他真敢动咱们?以前咱们各自为政才给了他机会建什么清明司,还把太后撵去了相国寺,但也仅此而已了,我们只要一条心,很快就会让他明白,他什么都不是!”
荀宜禄仍旧在犹豫,王沿却已经起身往外走了:“我们去地牢,送那位薛司正上路。”
眼见他走远,荀宜禄才看了一眼刚才和王沿说话的门客,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他才抬脚追上去:“公宁兄,三思。”
荀宜禄一路上越走越慢,他并不是真的想拦王沿,薛京死了对他们只有好处,但这个恶人他不想做,所以由着王沿去动手最合适,就如同之前的乱子一样,他只是出谋划策而已,真正冲在前头的始终是王家。
如此一来日后就算出现什么意外,让皇帝有了翻身的机会,也查不到他们头上。
这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但王沿那个莽夫永远都不会懂。
他计算着时间去了地牢,本以为薛京已经身首异处,却没想到人还好好地吊在刑架上,虽然已经遍体鳞伤,却的确还喘着气。
他不由一愣,抬眼朝王沿看过去,却瞧见对方正脸色狰狞地看着他,那目光比之刚才凶残恶毒得多,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不自觉后退一步,满心茫然:“公宁兄这是何意?”
王沿大步走了过来:“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去过孙老夫人的屋子?”
荀宜禄脸色微微一变,敏锐的察觉到是哪里出了岔子,很想否认,可他去过哪里是很多人都看见的,否认只会证明他心里有鬼。
“是去过,可那是因为钟白在闹事……”
王沿转身就走,竟连说完话的机会都没给荀宜禄,荀宜禄心里也有些恼怒,可更多的却是茫然,他不过迟来几步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转身看向负责审理此案的大理寺少卿裴延:“裴大人,这是怎么了?”
裴延将一枚扳指推了过来:“我们复勘的时候发现了新的证据,有人认出来这是王家三爷的东西。”
荀宜禄一愣,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