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在这里埋伏,他们若真的害怕詹家,又怎么会下此狠手?从死去的尸体来看,这帮人显然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不留活口。
等他们笑完,黑衣的领头人才出声问“不知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我们詹家可有得罪阁下?”
眼下敌情不明,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还是把姿态放低些,或许能有条生路。
“詹家派你们来,不就是来屠村的吗?人还没杀,你们怎么可以走?”苗路出言讥讽,引得黑衣人,纷纷看向他。
虽然他们的确因此而来,可眼下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目的?黑衣人道“这位好汉,也不知在哪里得来的消息,我们詹家怎么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言下之意,你的消息有误。
“若不是为杀人而来,詹家的侍卫为何要穿着黑衣,深更半夜手持凶器,来到这贫穷的小山村?”苗路怎么会相信他们的话,继续讥讽“难道是深更半夜来帮人家收拾屋子?”
他一说完,周围的兄弟更是接着哈哈大笑。这分明是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不留一点颜面。
黑衣人个个气不打一出来,正要发怒,为首者却忍着怒气道。“话已至此,那咱们就不隐藏了。这村子里的人,害死我家公子,我家老爷说了,屠村那是必然,诸位若是识相,就请让出一条道来,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我詹家,也不是好惹的!”黑衣人摆出姿势,蓄势待发,显然已经准备背水一战,对方有背而来,他们也不能示弱。
他一说完话,对面却让出一条道来。在众人诧异之间,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娇小身影,款款走来。
那身影很单薄,可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黑衣人很熟悉那种感觉,她身上的那一股气,分明是从死人堆里面历练出来。
等那人慢慢走近,他看清了面具上的图案,猛然睁大眼。
面具上雕刻的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而是一种来自于传说中佛之境的图案,传闻说,刻的叫做婆罗门女,献身救母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所知者不多,但那黑衣人却清楚认得,面具上罕见的莲花。
在南海这个地方,能有这种面具的人,只有一个。南海王,关离!
可是他们跟南海王素来没有交集,她又如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眼前娇小的女子,正是传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南海王吗?
怪不得世人说,凡是见过南海王的人都死了。
“听你的话,你在詹家,非常有地位?”关离缓缓开口,语速不急不慢,声音平静如水。
黑衣人直觉点点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关离听了这句话也点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为我给詹家带一句话。”
“什...什什么话?”
关离微微扯动唇角,吐出一句话。“詹家人的命,我要了!”
------
詹老爷是被下人疯狂的敲门声吓醒的,他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破口大骂,吓人却跪在地上,惊恐道“老....老....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詹老爷怒火中烧,却被他这惊恐的样子惊住,那神情,分明是见到极为可怕的事情。
“出什么事情,慌慌张张不成体统。”此时正值黎明时分,天才刚刚微亮,下人早早起床打扫做事,主子们当然要睡到太阳升起才会起来。
任谁在黎明时被吵醒,都会心神不好。然而下人却顾不得这么多,惊恐指着大门方向“老爷,您快去看看吧,门口....门口挂着好多尸体!”
詹老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又问一句“你说什么?”
下人哆嗦着,又把原话说了一遍,詹老爷觉得大清早,简直是撞了鬼。
他抬脚就往大门口走,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门处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下人,指指点点,明明很害怕,却又哆哆嗦嗦,好奇探究竟。
此时大街上,陆陆续续有人开始走动。经过詹家门口,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屁滚尿流。
下人见詹老爷到来,纷纷让道。詹老爷走到门口处,看到眼前这一幕,面上再是镇静,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自己家门前,整整齐齐摆了一排尸体,而大门横梁处,高高挂着三具尸首。
那人的容貌他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武克棚,是他最得力的打手之一,一直负责帮他暗中处理很多见不得人的脏事,这死去的人只怕都是他手下。
詹家的人虽然表面上不再做海盗,可暗地里该干的脏事一件没少。詹老爷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没见过血腥的人。
可大部分时候见的都是别人的尸骨残肢,如今轮到自己人,难免要胆寒。
武克棚奉他的命令,昨夜应该是去屠杀板坪村,这一夜之间却成了尸首,挂在他门前说明什么?
板坪村不好惹!
这种认知让詹老爷震惊又愤怒,同时又深深觉得不安。那个村子明明都是普通的村民,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他手下的得力杀手一夜之间全部杀光?
眼看门口聚集的围观者越来越多,詹老爷只能吩咐下人赶紧把尸体取下来收敛。
可下人才一碰触高挂的尸体,那尸体居然从脖子处掉下一卷横幅。
只见横幅上写着几个字,“詹宝德欺辱民女,死有余辜。”
接着其他两居尸体,也分别落下横幅。
一个写着“詹家人为报仇,假扮海贼屠村。”
一个写着“南海王替天行道,必取尔等狗命。”
围观者早已将那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大声念了出来,一时间,这件事情像长了脚的风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詹老爷再也坚持不住,怒喊着让下人赶紧把现场收拾,同时驱赶无数围观者。
只是赶得走人却堵不住嘴,不过半个时辰之内,整个湖城便传遍了詹家发生的事。
秦夫人得知这帮人,不仅没有为儿子报仇还全部惨死,心中怒到极点,又哭又闹,恨恨唾骂。
下人们战战兢兢躲在一旁,不敢吱声。小妾们只能在屋子里冷言讥讽,却不敢到眼前自找麻烦。
詹家的气压一直低到最低点。
詹老爷在书房里,听到下人对事件的回报,死死握着椅子扶手,眼看青筋暴露。
直到下人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愤然将桌上的茶盏横扫在地。热茶洒了一地,瓷杯碎成渣子。
下人哆嗦的跪在地上,不敢问话。
詹老爷先是怒,然后讥讽笑道“行啊,我真是看低了这帮贱民。”
还以为只是普通民众,想不到竟然能请来南海王关离做靠山!
往日里詹家跟这个所谓的南海王没有任何交集,也自然没把人放在眼里。什么南海王,对他们詹家而言,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海盗。
玩儿的手段,都是他们詹家老祖宗玩剩下的。
一想到自己这么被人羞辱,当众打脸,詹老爷就恨不得将这个叫关离的,抽筋扒皮。
既然敢跟他作对,那就让这帮蠢货试试,他詹家有多不好惹!
他站起来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加密信,让下人立刻送往王都。
这件事,他不准备暗中处理,南海王竟然把事情闹大,他就把事情闹得更大,海贼的事,自然要用朝廷的人来处置。
他可是大大的良民,朝廷自然应该维护他们这些,守法的老百姓。
等下人拿信出去,他在书房中又思索一番,接着写下另外一封信。叫来自己的心腹,把信暗中送出,不让任何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