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挂在利州码头。最初他们都觉得这个做法有些残忍,但看到那些被拐卖的人,落得那般下场,只觉得这种做法毫不解恨。
久而久之,他们看到人贩子,就没有一个人再手软。
关离点点头,又道“那些被拐来的人,让云叔处理吧。”
她的话越来越少,说完这句话,她看着不远处船只上,得知自己获救的人,高兴的大哭。
莫名想起好些年前,跟她一起被困在笼子里的梁融。
关离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往船舱走去。还没等她摸到门边,云叔就喊住她。
云叔是当初在飞鸿岛上,一起救下来的人。当初飞鸿岛上被抓去做矿工的,重获自由之后,有的人回家去,有的人无处可走,就留下来,跟了关离。
这帮人之中,云叔可以算是头。每次遇到被贩卖的人口,这些人都是交由云叔,一并处理安置。
“岛主,有个人说想见见您。”云叔态度恭敬,发自心底的敬佩关离。
关离微微一愣,这种地方有谁会认识她?
云叔将一个黑色的小包裹,递给关离“那人说你看了这个就知道!”
关离带着疑惑打开包裹,刚看清楚里面那个熟悉的图案,紧张抬头“人在哪里?”
云叔立刻引着她,往甲板上走去。远远的,关离就看到一个普通的男子,踟蹰不安略微哆嗦,被人围在一处。
他显然被眼前这一帮人吓住,手脚都不知道安放何处。
关离快速走过去,出声问他“这条腰带,你从哪里得来?”
男子听到问话,紧张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咽咽口水。“我,我要见到你们老大才说。”
他才说完,就有人高声道“她就是我们的老大,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男子听了这话,十分诧异,看向关离,难以置信“你...你...你就是南海王关离?”
怎么可能,这么娇小的姑娘就是传说中的南海王?
“她....她...她就是啊!”又一人模仿男子的口吻,结结巴巴回答他的话。一说完,满船的人哄然大笑。
男子满脸涨得通红,只觉得自己被羞辱,可这一群人都是拿兵器的海盗,他哪里敢惹。
关离看出他的囧迫,轻轻一抬手,众人都安静下来。“告诉我,这条腰带你到底从哪里得来?”
关离用行动证明,她就是这群人的老大,可男子因为被骗过一次,所以更加小心谨慎。“我,我要见到南海王才能说,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南海王关离。”
毕竟南海的传闻是,凡是见过南海王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关离上下打量他一眼,淡淡道,“给你这个东西的人,一定告诉你,只要拿着它,关离一定会见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男子诧异看着她,老村长就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就是关离,这腰带是我师傅的,现在告诉我,谁给你这条腰带的,他让你来做什么?”
这条腰带跟它上面的图案,是庞义空专用。关离到死都不会忘记,师傅有多么喜欢在腰带上秀这个图案。
可是师父的死,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有这样一条腰带。
如今居然有人拿着师父的腰带来找她,可见关离内心有多震惊。
男子听到这句话,立刻跪在地上,对着关离磕了三个头。“南海王,求您救救我们的村子吧。”
老村长叮嘱过,真正的南海王,拿到这个腰带之时,一定会承认腰带来自她的师父。一旦她承认,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村子还有救。
起先看热闹的人见了这一幕,纷纷严肃起来,看样子又有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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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蒲摸着手上的这条腰带,感慨万千。庞义空的音容犹在眼前,仿佛这个人,只是离家远行,而不是天人永隔,此生再难相见。
“先生,你别叹气行吗?告诉我,这条腰带为什么会在老村长手里。”畲江已经将板坪村的事说清楚,但连他也不知道这条腰带为什么在老村长手里。
关离想来想去,只能问老蒲。匆匆忙忙让人把老蒲弄来,一边赶往湖城,一边搞清楚这一条腰带背后的事。
“你还记得樊爷吗?”老婆蒲说的这个人,就是当初关于离在南家堡中,见到的那个有些疯癫的老头。
关离点点头,关于樊老的事情,她知道的很少。本身也并不是很在意,所以从来没有多问。
“庞义空这辈子,只给过一个人,这种腰带。那个人,应该是樊老的弟弟,樊笙。”
老婆蒲提起这个人,语气中,带着感慨万千,还有惆怅难忘。
关离在一旁静静听他说话,并不打扰,布衣社的人,谁会没有故事?
“樊家曾经是书香门第,后来为了糊口,樊家的老祖宗不得不从商。因为家门渲染,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儒学气息,是以,那时候大家都把樊家称为儒商。”
靠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劲,樊家老祖宗硬生生在尔虞我诈的商海之中,挣下一份家业。
这家业传了几代,不知不觉便成了当地望族。人人都传说,樊家如何如何有钱,钱多得连皇帝的国库都装不过来。
不招人妒是庸才,更何况是有钱的人。仇富这件事,一直是埋藏在老百姓心中抹不去的劣根。哪怕樊家铺桥走路做了不少好事,也挡不住那些,觊觎他人钱财的恶狼。
樊家就招惹了这么一个阴险小人,樊爷还小时,家里因为得罪小人,遭受栽赃陷害。
起初樊爷的父亲,还认为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可直到全家被抓下了大狱,他才明白,自己这份家业早已遭人眼红。
为难他的,不仅仅是同行,还有朝廷官员。朝廷的贪官污吏,为了谋躲樊家家产,硬是污蔑他跟张氏一族有关联。并且从他家里,搜出了张家的反书。
眼看一家人就要被处死,樊爷的父亲只能倾家荡产,把所有钱财全部上交。这才换来一家人,苟且活命的机会。
从那一刻起,樊爷心中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本想要发奋读书,以为自己当了官,就能为家人平反,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可当他发现自己读书的路被堵,才知道什么是官官相护。再后来,为了给病重的弟弟治病,他自卖自身,入宫当了太监。
那时候,梁成帝在位,正是毛家得宠的时候。樊爷也是入宫之后才明白,他们家当初之所以遭难,不仅仅是因为那帮贪官污吏,更是因为皇帝需要钱,为他心爱的妃子建造奢华的宫殿。
樊爷这才懂得,什么叫耗尽天下之力,满足一人之私心。受万民敬仰的皇帝,想的不是为百姓谋福利,还是让天下百姓,为满足他一人的私心,而家破人亡粉身碎骨。
所谓家国天下,天下所有百姓眼里的国,在皇帝眼中,是他一个人的家。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是供他驱使的奴隶。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皇帝各种各样的私欲。
那时候樊爷迷茫了,他觉得这样不对,他们并不是生而为奴,凭什么他们的命就轻如草芥?
直到樊爷在宫里的藏书阁,看到那些张公的书。甚至机缘巧合,接触到布衣社,他才有了答案,心中坚定了方向。
“你说你在那间屋子里,见过樊爷画了很多海图?”老蒲突然问道。
关离点点头,“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樊家之所以能忽然发迹,成为当地最有钱的大族,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懂得航海。”
“不仅如此,樊家还有一套,不为人知的航海路线,这才是南广义抓住樊爷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