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要抓我们。”黑衣人不信他们能找到证据,那几个人被他们送出城去,书面证据也被毁灭。若是要为难他们,那就用那几个人的命交换。
黑衣人早就盘算好,之所以抓了衙门的人,却不处置,为的就是万一他们这些眼线逃不出去,便以此当筹码,求条活路。
黑青哼笑一声,对黑衣人道“可以啊孙子,都这时候了,还想跟老子讲道理呢。”他歪嘴讥讽黑衣人。
黑衣人依旧厚着脸皮,“就算大人是官府的人,也不能不讲道理,随便抓人。不知小民犯了什么错,要遭遇这种待遇。”
侯三闻言,也笑起来,头一次见到被逮个正着,还拒不承认的。于是出言讥讽“孙子,你这大半夜的穿一身黑衣,是想干什么去?”
黑衣人闻言,一本正经道“我散步不行吗?”
众人听了,都愣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真是个人才,这种话也能扯。黑青大概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事,走进黑衣人道“就凭你这么厚颜无耻,老子也要留你一命。哪天老子不开心了,就让你出来表演一下。”
然后不等黑衣人反驳,大手一挥“都给我带回去。”
黑衣人依旧不放弃,继续叫嚷“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狗仗人势,欺负我们小老百姓。”他声音很大,同伙立刻跟着一起叫唤。
黑青似笑非笑看着这一幕,由着他们叫喊。自顾自的上马离开,那几人依旧叫的欢,深怕别人听不到。
等人被关进牢里,三人总算安静下来。牢头离开后,三人才聚在一处,小声嘀咕着什么。牢头在暗处偷窥这一幕,直到三人散开,才小声退出去。
本以为,官府的人定然要连夜审理他们,谁知,一夜到天亮,除了来送牢饭的老头,谁也没出现。三人仿佛被遗忘一般,没人关注。
有人不安道“刘哥,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啊。”按照他们的习惯,抓到人的当晚,再累也要审问,以免夜长梦多,或者探子死了。
刘哥便是昨晚的黑衣人,身边的,是他的手下。赵路,王昂。
“就是,刘哥,你说,他们这是打的什么算盘?”想了想,赵路小声问“该不会,是知道咱们的计谋了吧?”
“知道又如何,人被关在什么地方,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想那几个人活着,就得乖乖把老子放出去。”刘哥十分自信,当初抓到几人的时候,原本是要处理的。可他忽然发现,为首那个,好像是个官身。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级别,可只要是官身,那就有点利用价值。
今日一看,他的决定是对的。
赵路跟王昂对看一眼,都有些怀疑,可此时此刻,只有祈求自己抓的那个当官的,是个有价值的。否则,死也白死。
而此时此刻,黑青跟蒋腾坐在屋子里,淡定从容饮茶。
黑青问蒋腾“蒋大人,您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人我是按照你的计划抓回来了,可你怎么也不审问一下?”
蒋腾一点不着急,放下茶盏道“有什么好着急的,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不是咱们。那几个,照我看,也就是做事的。打手探子而已,知道的能有多少。我的目标,可不是他们。”
“那您为何如此大费周章,要我演这出戏,你想对付的人,到底是谁?”黑青好奇的要死,虽然横竖不过汾王跟章平候的人,可他就是想知道,这招还能引出什么人来。
“不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
“很快是多久?”黑青恨不得现在就揭开谜底。
蒋腾一顿,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他心里估算一下道“最迟,明晚,最快,今晚。”
神秘的蒋腾,就是一句话不说。任凭黑青如何逼问,就是不开口。真是犟嘴葫芦,没劲。黑青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气愤推门离开。
这是小孩子脾气犯了,蒋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失笑摇头。真是,这位黑将军,也未免太真性情。
黑青出了屋子,看到廊下的侯三,将他招到眼前,问“利州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没?”既然想不通,那就暂时别想,他还是关心一下纱姑娘,这一闲下来,就容易想起她。
侯三无语看他一眼,一天三问,傻子都看出他的心意,唯有他自己还不肯认。“没呢,您今天都问第三回了,要是实在担心,不如亲自再去看看。”
亲自?黑青不觉又想起那天夜里,自己捂着纱姑娘的唇,压在她上方。鼻尖再次闻到那种百合香,温柔的,软软的,仿佛安静多情的少女,对他凝视而笑。
黑青不觉伸手捂住自己的唇,仿佛那百合香味还残留在指间。
侯三看着他陷入回忆,露出一种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淫荡的神情,心里了然,这绝对是思春了。当晚回来后,他就注意到,自己的帮主有点古怪。
后来好几次拿着一只簪子发呆,还像条狗一样,闻着上面的味道。那神情,侯三如何不懂。他想他媳妇的时候,也拿出他媳妇的镜子看看。
他曾经想问杏丫要个绣帕荷包什么的,谁知那丫头长的好看,可完全是个汉子性格。别说拿针刺绣,就是切菜都不会。你还不如叫她舞刀弄枪,打敌人来的好。
想到这,自己也出门好久,不知那丫头有没有想自己。自己托人给她送回去的胭脂水粉,不知她喜不喜欢。
夜里,送饭的老头提着饭桶,低垂着身子慢慢挪进牢房。在狱卒的催促声中,发放牢饭。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碗稀粥。稀的都能当水喝,当镜子照了。
狱卒原本看着老头放饭,忽然一道声音喊他,狱卒没多想,叮嘱老头快点做事,然后匆匆离开。
老头看一眼离开的人,立刻换上犀利的神情,跑到刘哥的牢房前,叫起几人。三人望着陌生的老头,也是奇怪,狐疑靠近问“老头,你干啥呢。”
老头不说话,只是丢进去一枚圆形的小蜡丸。然后继续开始放饭,在狱卒回来前,消失在大牢。
刘哥拿着蜡丸,在狱卒没注意的时候,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让他今晚别睡,有人来救他。
刘哥跟手下一喜,他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死。昨晚他就估算过,看这样子,官府的人应该只抓住了他们三个,却漏掉那线人。
线人必然将他们被抓的事说了,若是别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笃定。可刘哥是个聪明人,最善于保命。当出留下那几个人,除了关键时刻保命,便是用他们当作后手。
这后手,用来对付章平候。
当他看到那些账册还有信封的时候,就知道弄不好,自己会丢了命。上面的东西,说白了,很有可能会害死章平候。不然他也不能如此着急,来让自己处理。
章平候自己的人不用,却要用他,为何?刘哥行走江湖多年,这点门道还不清楚吗?这分明是做了灭口的打算,一旦自己处理完这边的事,章平候的人定然会及时出现,弄死他。
而眼下,刘哥哼笑一声。章平候大约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不管他想怎么处置自己,都必须将他救出去。
至于出去之后如何,刘哥笑笑,自己意外被抓一次,却绝不会被抓第二次。
只要能从这里出去,那就再也无人可以找到他。
夜色渐渐加深,连月亮,都隐藏到乌云中,没有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