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饵么?
这老妇人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兰娥眯了眯眼。
李嬷脸色微微一黯,默然片刻,便掌心平贴了车厢地扳,低低伏下身来:“老奴知道娘子夜不能寐,故此才用了这顺手推舟之策,娘子若是气恼,现下老奴便命驭夫调头回府。”
调头回府?亏得这老妇人还敢说!
自家想出门是一回事,被人……被人拿来当……又是一回事。
因有案桌挡住,兰娥只能看见她瘦肖的背脊。就算此时她低伏,那背脊给人的感觉仍像是带了三分倔犟又三分桀骜不驯。
兰娥眸珠在她背上兜兜一转,忽然掩嘴笑起来。
她笑声清脆悦耳,仿似十分欢畅。
听见笑声,李嬷抬头……眼中欣慰之色一闪,再然后……缓缓翘了嘴角。
车厢外人声马嘶,似乎早已驶入了闹市。
若是方才自家稍有犹豫,这老妇人自此怕会只谨守做奴为婢的本分,再想她忠心不二,再想要她倾囊相护,怕是千难万难。
兰娥敛了笑意,转眸去望窗外。
她望不几眼,马车微微一晃,驭夫在车外问:“嬷嬷,是去酒肆么?”
李嬷探身推开车门儿,低声吩咐道:“去酒肆。”
驭夫应了一声,便驾马拐入东市,待一闻间铺子驶过去,这驭夫溜眼扫见酒肆招牌,这才勒停了马儿道:“娘子,到了。”
前头马车停下,后头的马车自然跟着停了。
等兰娥搭了李嬷下地,王娴跑来拖了她道:“阿娥,闻见香味了么?炙肉时上头抹层酱,你不知道多香。”
这人现下满心满眼都是吃!
兰娥懒得理她,抬脚进了酒肆。
酒肆大堂内只七八付榻座儿,因这会儿不是饭食,堂内只有个小仆役正拿了抹布抹案桌儿。
抬眼看见兰娥几人,这仆役便笑吟吟上前问:“两位小娘子是要……。”
王娴进来先东张西望看了一圈儿,这会儿插话道:“有炙肉么?有了来一些。”掏出把铜钱,大剌剌递了过去。
按理食客总是用了饭才付帐。像这种先掏钱的小娘子……仆役捧过铜子儿,刹时眉开眼笑道:“两位娘子且稍待,小的这就去厨下。”
兰娥眼见这仆役一溜小跑进了后堂,便回头对王娴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不如去车里等。”
没有来时,王娴是心心念念想来见识一番。此时这人见大堂里冷冷清清,又榻座案几上油灰扑扑,不由大为失望。
既然失望……王娴便撇嘴道:“也好,这里也坐不住人。”
这种地方能有多干净?兰娥斜给她个眼风,姐妹俩便又并肩出来。
瞄见两位主子出来,驭夫忙抽了脚凳置摆妥贴。
“阿娥,咱俩同车吧。”
王娴踩了脚凳上去,便又回身扶兰娥:“上来呀,我有话对你讲。”
要是叫这人下来,依她的性子,说不定会当街撒泼。
兰娥心下转了几圈儿,应声道:“好呀!”便搭了她上去。
“阿娥,你不知道。”王娴拉兰娥在榻座上坐下,神秘兮兮道:“今早上我见阿秋去山下见那个喂马的陈典,后来阿秋陪我去七啸堂时,我便问她,你猜她怎么说?”
内宅婢女不可私见外院仆役,阿秋跟了崔氏几年,不可能连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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