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铁券

    而接到草原上的公主尔朱英娥怀孕的消息后，整个尔朱川草原沸腾了。

    族人们在草原上燃起篝火，喝酒，跳舞，欢欣鼓舞。尔朱荣大宴宾客，坐在宴会的中间喝得微醺，接受都下的祝贺。

    簧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士兵和族人也都喝得铭酊大醉，羊肉的香味弥漫整个秀容谷……

    “公主，尔朱兆在这里祝贺你，你是尔朱川永远的明珠！是我尔朱兆心中永远的公主！”

    尔朱兆喝得醉醺醺地举着酒杯遥向洛阳的方向。

    高欢则一个人在悄悄地喝着闷酒，没有加入这欢乐的氛围。

    “大哥，那本来就是皇上的女人，是夜色中的明珠。谁也喜欢她的皎洁，但只能皇上拥有！〞

    侯景端着一碗酒来到了高欢的面前。

    高欢仰头。

    月亮皎洁，月光如银。那个因发烧曾彻夜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此刻该在洛阳的皇宫中与皇上对饮美酒吧？

    想到这里，高欢又喝了一口闷酒。他踏歌而行的梦想呢，那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吗？

    草原上的篝火依然在燃烧，众将士在欢乐和酒精的作用下喝得东倒西歪。

    “明公，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元天穆趁着酒意，举杯来到了尔朱荣的面前。

    “弟但讲无妨！”

    并州刺史元天穆，本魏室宗亲，因太后专政日久，宠幸徐纥、郑俨等小人，眼见北魏大厦将倾，见尔朱荣兵强马壮，欲借其力以娩朝廷于水火，故深相结纳。尔朱荣也对元天穆颇为敬重，乃焚香刺血结为兄弟，誓生死不相背负。

    “今天子愚弱，太后婬乱，奸佞弄权，忠臣屏迹。明公何不举兵入洛，内除诸奸佞，外削群贼，以立天子之威，兄以为何如？”

    “弟言可行！”

    尔朱荣当即命刘贵修表一封，以讨贼为名上奏朝廷。

    太后见表，当即大怒。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太后气愤地将尔朱荣的上表扔于地下。

    当即下诏不许尔朱荣带兵入洛阳。诏曰：

    “今念生枭戮，宝寅败逃，丑奴请降，关、陇已定。费穆大破群蛮，绛、蜀渐平。又北海王显率众二万，出镇相州。卿宜高枕秀容，兵不须出。”

    尔朱荣得诏哈哈大笑：

    “天下乱形已成，朝廷反说太平无事，吾岂可因诏而止！”

    于是招众将到帐前商议。

    “朝廷不准发兵，是怀疑我等有二心。此事既已上表，不可半途而废！”高欢答道。

    于是尔朱荣又命刘贵修表一份上奏朝廷。表曰：

    “今贼势虽衰，官军屡败，人情危俱，恐实难用，若不更思方略，无以万全。臣愚以为蠕蠕主阿拿瑰荷国厚恩，未应忘报，宜早发兵，东趣下口，以摄贼人之背。北海之军严加警备，以当其前。臣麾下兵将虽少，愿尽力命。自井陉以北，滏口以西，分据险要，攻其肘腋。葛荣虽并洛周之众，恩威未著，人类差异，形势可分。若允臣所请，大功可立。臣整率师旅以待，唯陛下鉴之！〞

    一面上表，一面整军备战。命令高欢为都督，统领十万人马，镇守桃林寨，日夕操练，以待征调。自领马步兵三十万，结营井陉之上，旌旗蔽日，杀气腾腾。附近州县诸官员不知道尔朱荣究竟要干什么，人人疑虑，个个惊心。

    尔朱荣的第二份上表到达洛阳，举朝大骇。太后见其不肯罢兵，恐有变乱，忙召群臣商议。

    “臣有一策，可制尔朱荣之命。”

    中书舍人郑俨奏道。

    “何策？”太后忙问

    “尔朱荣世代据于秀容草原，牛羊遍地，财宝无数，兵势强盛，而且遍招天下豪杰！今其手下将士，或反贼余党，或罪臣子孙，全是亡命之徒，这些人全被尔朱荣收纳，授以军职，赐之财帛。众人怀恩感激，无不尽心协力，故军心齐整，威振山西。以臣之意当先离其党，让其内部生出二心，互不信任，到时必能为朝廷所用！〞

    “爱卿真乃朕之股肱之臣！”太后点头。

    “臣恳请太后下旨，对这些亡命之徒许以高官厚禄，锡以金书铁券，密令暗杀尔朱荣！这些人本就亡命之徒必贪恋朝廷之赏，群起而诛之矣！”

    太后大喜，如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