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的背:“没什么大不了的。”
“私生子是你老爹的污点,不是你的。”她诚恳地对上顾砚的双眸,话音刚出,就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瞳孔愕然震颤,整个人怔在原地。
江染:!坏了,他心里我真是个嫡庶神教老封建。
她压下惊疑、再接再厉,一手抚在顾砚颈侧,一手抽了湿巾帮他细细擦脸:“在哪出生又不是你决定的,为什么要你来承担现在的后果呢?”
“你这么强大,已经强大到不受过去身份的束缚。”江染撩了下他挡在眼前的碎发,被他黑眸中泛起的红意引得心中升起爱怜,“没必要在乎这个。”
顾砚愣怔地望着她,努力倾听她口中的每一个字,却像是无法理解、不敢相信。
他的眼眸如同被泉水冲刷而过的黑曜石,微微濡湿,又像是生出裂痕的水晶,似乎一碰就要碎裂。
江染发现居然还是不够,沉痛扼腕,深切自省。
她蹲到快要腿麻,忍无可忍,一掌压平顾砚曲起的长腿果断跨过,在他大腿上落座。
“你看,你连管理恒世这么大的集团都游刃有余,还把江氏也扶住了。”江染凑近他的脸,几乎抵上他的鼻尖,“我真的非常感激你,而且敬佩、信任你。”
顾砚听到前半句,眉眼间还划过一丝秘密败露的异色。
等到后半句,他漆黑的眼眸再度凝住,惊愕得连呼吸都彻底忘记。
她说感激他……甚至敬佩他。
“你就非要我明说是吧!”江染急了,手指插入他发间,拽着顾砚看她。
“你我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我走五十步就能到山顶,你自己走完了一百步。”她咬牙切齿,心里不肯承认,“如果位置调换,我未必能坐到你的高度,我很崇拜你,满意了吧!”
她气结:“如果连你都不自信,那别人怎么活?”
“无论如何,我的心意不会因为这些身份发生任何改变。”江染总结,掷地有声。
顾砚顿在原地。
他似乎失了神,眼尾红成一片,幽暗的黑眸中水光泛滥。
少顷,他喉中逸出一声哽咽,忽然紧紧抱住身前的江染,双臂越收越紧,用力到像是要将她嵌进怀里。
温热的液体滚落在江染颈间,怀里的男人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他眼圈通红,窘迫地将脸埋在江染肩颈,尽力想要忍回眼里的泪意。
可心中浓烈交织的情愫却越发汹涌激荡,不管不顾地在灼烫的心间澎湃起伏,顾砚眼中泪水接连不断地滑落。
他像是在湿冷雨夜被带回家的弃犬,沉浸在温暖熟悉的怀抱里,喉间无法遏制地发出低低的呜咽。
江染安静地陪着,揉了揉顾砚的头发,又抚过他微微蜷起的脊背,帮哭到喘息都急促起来的人顺气。
过了许久,水龙头才终于关上。
江染退开一点,瞬间被顾砚狼狈的样子逗笑。
她亲了口男人绯红的眼角,泪水咸涩发苦。
顾砚心绪略微平复,尴尬地侧开脸,筋骨分明的手按上额间,想要遮挡自己的脸。
江染心里狂笑,脸上还给他留两分面子,抽了纸按在他脸上:“没关系,哭花了也好看。”
顾砚擦了下脸,终于能喘过气来。
他眼睫半敛,沉默了片刻,再度看向江染。
“不止是私生子,”他声音低沉沙哑,艰难开口,“我生母有精神疾病。”
“如果我未来会疯……”
他话音未落,休息间忽然传来“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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