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早就发现江染默不作声绕到他身后,以为她想玩点什么惊吓游戏,一直装着没有察觉她的动作。
他边系红绸边等着江染,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身形陡然一僵。
江染只见他扯着绸带的手指顿在原地,如同被定了身一样。
男人浑身上下只有鸦黑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疏冷的黑眸依然幽深沉静,瓷白的耳尖却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顾砚挨过一阵窘意,才垂下手望向江染,嗓音低磁镇定:“没有笔,没有写。”
江染去看那条刚刚挂上、悠悠垂落的红绸,上面没有写姓名和祝愿,只有丝带本身自带的“平安顺遂,万事胜意”字样。
她看了下手里的笔:只有一支?
江染凑近了笑,明知故问:“真的吗?是不是叶子晒蔫了,不方便拿笔?”
顾砚呼吸再度滞住。
那条蛇怎么不干脆把剩下的茶一起喝完再走?
他偏开视线、嘴角微抿,修长的手指搭上领口,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衣襟,像在转移注意。
江染戳一下立刻撤一步,聊起正经事:“我那边祈福带子上的名字几乎全是姓柳的和姓邬的,大概都是镇上本地人。”
银杏上悬挂的绸带都已褪色,而钟楼旁这棵老树上的红绸更多更密也更新。
顾砚被暂时放过,微微松了口气:“柳和邬是镇上的大姓,你看这棵树上的愿望……”
他指尖拎起略高的一条红绸,上面潦草地写着“保佑成仙”,周边几条也都有类似表述。
“成仙?”江染很懵,“这怎么可能?银杏上好像没见这种。”
顾砚张口刚要继续分析,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移向古树枝叶间多出的密密麻麻的黑影。
接近人形的扭曲黑影带着阴冷的鬼气,从枝条间倒吊垂落,层层叠叠数不胜数,吊死鬼一样随风幽幽晃动。
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声微不可闻,断断续续从头顶的枝叶间飘来。
看着果真像棵大凶鬼树。
倒吊的鬼影像烛蜡一样缓缓融化,半透明的黑色液体从树梢滴落,砸入脚下草坪的瞬间,滋滋燃烧,散发出焦烂腐臭的气味。
江染赶紧拉着顾砚要溜,却见他还僵在原地。
顾砚嘴唇泛着白,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抬起来,手指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心口冷到几乎麻木。
胸腔内寒意肆虐,每一下呼吸都像有冰寒的风刃在肺部刮擦,带起刺骨的冷痛。
顾砚心口轻微的刺痛逐渐转变为持续的钝痛,心跳得忽快忽慢,时而微弱,时而又剧烈得像是在笼中挣扎扑腾的鸟雀,不死不休。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快要跳出心脏。
一阵剧烈的心悸袭来,顾砚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微张着口试图汲取足够的氧气,压抑不住地低低喘息。
胸口如同被重物压住,窒闷难耐,他指尖颤抖着想要按住心口,脑中却眩晕到整个世界都像在随着胸口的跳动起伏。
紊乱的心跳带起更加剧烈的刺骨冷痛,顾砚实在无法撑住面上表情,痛苦地阖上眼忍耐。
下一瞬,他被人温柔地抱起,江染温暖的体温让他心尖都开始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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