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车队,派人去沿途驿站打听,纷纷都说这几日没有车队来食宿、换马。
这一番说辞,令一众黥面男子们陷入了沉默,镜北虽然看似太平,实际上偶尔也是出现过一些事情的,太远的,也就不说了,那璃二爷被清组织的人怂恿卖官,镜北海上战船上的尸体……
这桩桩件件的事儿,显然指出一个重要的问题,清皇是埋了眼线在镜朝各地的。为了稳住军心,知情人将粮草无故失踪的事情瞒了下来,旈偲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暗中加紧派人去调查粮草的事儿,另一方面,却是开了私库,快马去与镜北相邻的白脊山脉以及鹤州地界大肆购粮自不提。
泉瞳玥见旈偲为了军中事务忙的焦头烂额、焚膏继晷,甚为心疼,却又帮不上忙,十分无奈。
不过旋即她又想开了,为了尽量减少旈偲的负担,她在镜北王府里头,每日好吃好睡,尽量将自己照顾的好好儿的,这也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却说这旈偲虽然忙的脚不沾地,还不忘每日夜里回来看泉瞳玥,有时是半夜,见她熟睡了,替她掖了掖被角,啄了啄樱唇,也没片刻温存抚爱的功夫,便又急急回去军营。
虽然短暂,可想一想已经半个月没有见面的刘子倾与唐儿两个,他同玥儿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如今的镜北可谓是“长夜难明”,可只要一想到今后,玥儿就在他的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这可是他曾经梦想不得的事情!每每只要一想起玥儿,他就浑身就充满了干劲儿。
话分两头说,为避免白刹军得知镜北军粮草失踪的事儿,旈偲也不打算派太多人去追查,毕竟动静太大,反而让敌人有机可乘。
而负责追查三十万石粮草去向的人,正是七风与陆衡两个。
他二人昼夜不停地疾驰了五日,中途换了三匹马,方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管庄城。
先前提过,管庄城正是镜朝中北部地区最大的商贸之城,到了瘐司,他们倒也不急着上去,而是寻了处僻静地方,歇憩了一番,直到了掌灯时分,方才从侧门堵了一个瘐吏。
七风先是从怀里掏出旈氏皇族暗查特用的金字令牌晃了晃,这才问道:“你这仓里可还有粮饷?”
那瘐吏见七风身份特殊,又是满脸煞气,自不敢隐瞒:“这位大人,实不相瞒,您提及的这三十万石粮草,半个多月前已经统统调走了。如今仓里除了少量备用的粮食,再无其他。”
“那你知道调去哪儿了吗?”陆衡追问道。
“下官没有那样大的权限啊,具体去哪儿,下官是不知的,只是接到命令要马上调运罢了。不过……那三十万石粮草,运出城第三天,有人曾看到运送的队伍在吉安官道的驿站歇息过。之后下官就不清楚了。”
七风和陆衡闻言,对视了一眼,看来这粮食是在吉安运往镜北的路上走丢的。
两人白跑了一趟管庄,唯恐夜长梦多,遂又打马沿路返还,仍旧是不分昼夜加急前行,走了两日,沿途的驿站一一问了,却得到了口径一致的答案,并没有这样一个粮草车队来歇气。
这就奇了,既然是调了粮草出来,中途的驿站却都说没有见到,那其中必然有一个驿站是说了谎的。
陆衡与七风两个心下愤怒,一路打马前行,却又不知究竟应从哪一户驿站查起,就这样茫茫然地前行着,直至月上中天,才发觉错过了宿店,好在两人也是夜宿惯了的人,在树上打个盹什么的,也无甚大碍。
两人各寻了一处枝桠,靠在上头,虽已累极,却无心睡眠,遂聊起来:“老七,我两个就从吉安出发的第一个驿站开始查吧?”
那七风却是不赞同:“从吉安到镜北,少说也有三四十个驿站,这样查到何年月去?等我们查到是哪家驿站丢了车队,只怕镜北仗都打完了……”
陆衡心知七风说的无错,可如今天寒地冻的,镜北若是缺了这三十万石粮草,只怕难以为继……
两人这般想着,心里十分难受,却又暂时没得什么好法子可想,便沉默了下去。
彼时,却有一道铁钩从旁的树上疾飞而来,直取二人胸腹。
这两个也是机敏之人,虽是夜里,又十分疲惫,却也反应迅速地侧身躲过,那泛着绿光的铁钩子便险险地擦过二人的衣领。
陆衡与七风两个腾空翻跃,身子才纵起,忽听得脑后生风,两人朝后一瞥,却是一条人影纵将过来,对准了陆衡又是一铁钩。
陆衡嗤笑一声,纵身一脚踢向来人手腕,那人也是个身手矫健的,赶忙缩手避开,也就趁着这个空档,却又将手背到身后,朝七风甩出铁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