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
她娘如今可怀着身孕呢,丁香那肚子里也必然是个男丁,颂哥儿肯定是不会过继到自家来的,连氏却又总当着颂哥儿面前提起这事儿,不是吓唬孩子又是什么?
连氏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想将颂哥儿过继给大伯哥,此时被韩宓这般打脸,她也只能认了。
等青芽离开了,她便连连点头道,宓姐儿说得对,我怎么一直都没纳过这个闷来,还总用这样的话吓唬孩子呢:“如今多亏你提醒,二婶谢谢你了。”
这一来一去的既然也没瞒着老太太,老太太一直都在一边听着呢,此时又见得连氏竟然和宓姐儿一个孩子认了错,宓姐儿之前还并不曾用那直接撕破脸的手段,她便不忍不住将自家这个大孙女儿瞧了一眼又一眼。
这宓丫头才刚多大?怎么行事说话就像个老道的大人了!
话说那何氏虽是高门大户出身,她爹还做过吏部侍郎,想当年何氏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可也远远比不上宓丫头呢!
只是宓丫头再能干,到底是个晚辈不是?可若是有她老婆子这个长辈在就不一样了……
那就怪不得宓丫头背着她爹娘给老家去了信,连请她老婆子来替她娘打理家事的主意都想得出来,谁叫这丫头的娘太软和。
因此上等到众人第二日张罗回城时,老太太便拉了韩宓的手,说是叫韩宓与她同车。
“颂哥儿昨儿晚上吃了青芽拿回来的安神药,一夜里睡得极好,这一路上还指不定有多大的精神胡闹腾呢,叫你二婶带着他单坐一辆车去也省得烦我。”
韩宓也便知道,她祖母这必是看出什么来,这才要在路上询问清楚了,如此等到回了内城韩宅,祖母也便可以不用蒙在鼓里,当时就可以着手管家了。
她也便趁机抛给庄岩一个眼色,意思便是一切都等回城再说也罢,就先扶着她祖母上了车。
再之后不过是等马车缓缓驶出了别院,又才刚上了官道,老太太果然就开了口,笑问道宓姐儿你跟祖母说实话,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你爹早就请了郎中分头给你娘和那个丁香都把过脉了,丁香怀的是个男娃,你娘怀的却是个女娃?”
“再不然就是两人都怀的男娃,丁香的身孕却比你娘早太多,你们娘儿俩便怕你爹成了宠妾灭妻的,甚至叫庶长子压在嫡子头上,再叫你们娘儿们吃了亏?”
老太太当然希望自己的正经儿媳妇生个男孩儿出来,那丁香却最好生个女孩儿。
毕竟通房丫头哪怕生出十个儿子来,那都是庶子,即使记在大妇名下,依然名不正言不顺,说起来都见不得人,叫人老脸臊得慌。
再者说来,一旦不论大妇还是小妇都生个儿子,仿佛好听得很,大房多一个男嗣便多一分香火,可这等事儿……终归是个有面子没里子的懊糟事儿啊。
这且不说京城这样的大地方,单说她们乡下老家,这样儿的事儿还不是多了去了?
那隔壁村里已经败了家的曹家,不就是庶长子庶次子全都比正房生的嫡子大了好几岁,后来等曹老爷驾鹤西去了,两个庶子就联手夺了本该属于嫡子的大半家产,这才叫好好的一个大户就散成了三支,个顶个儿的都没立起来?
他们家眼下最好最大的那一块田,就是从老曹家的庶次子手中买来的呢,那败家子卖了地后,没几日便将银子花用了个精光,眼下可就差去要饭了……
只是老太太也明白,愿望再美好,它也顶不过老天爷捉弄人,老天爷要不是个爱捉弄人的,她那长房长孙如今都七八岁了不是?
而她再是个乡下妇人,她也知道不论是丁香的身孕还是何氏的身孕,都还不到郎中能把脉分辨男女的时候。
她此时这么问一声,也只不过是假借这样的话,探一探何氏和宓姐儿娘儿俩的担忧罢了。
这样等她到了大儿子家,也好就事论事,早早打消了何氏的忧虑,免得叫何氏养胎都养不好,最终又耽搁了她的长房孙儿……
谁知韩宓却摇了摇头,连声道这样的小事还不足忧虑:“如果只是这等小事,实在用不着宓姐儿大老远的请祖母出马,宓姐儿自己便能解决了。”
这话难免将老太太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连庶子生在嫡子前头都叫小事了,宓丫头也不曾放在眼里,难不成、难不成是她那不争气的大儿子做了什么人愤天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