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个月可怜巴巴的半两银子都不到,哪次熬得到月底,还是我请吧。”
“到底是刘兄大方。”几个书生一脸春风,走的更快起来。
“刘兄。”甄惜福一脸欲言又止,稍稍停了步。
“一顿饭而已,小事。不过,惜之(甄惜福的字)啊,一场朋友我再提醒一下,那件事你才得慎重,这机会是十年难遇,别鼠目寸光的光心疼几十两银子。”
甄惜福激动地当街对着眼前人一鞠到底:“我哪里是不知道是刘兄提点我,多谢多谢。”
甄知夏仔细分辨了下,那被唤作刘兄的,正是上回五叔带回家的同窗。
又是熟人又是银子,甄知夏眼神冷了冷,不出所料,马氏这次逼得这么急,根源终究还是在她的宝贝小儿子身上。
要说这世道为了供兄弟读书,自卖去当丫鬟的女子也不是没有,但人家是兄妹情深,心甘情愿,甄家凭什么。
难道凭马氏搜刮她爹娘那么久,又虐待了她们这么些年?这次为了小儿子,还打算再次牺牲三儿子,想提前卸磨杀驴,也得问这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只要不是真的像头驴,谁会笨的当真愿意,
李氏手头穿针引线,不时往院里瞥一眼,留意着同时熬煮的五只瓷瓮,也顺便瞧一眼那扇朱色角门。
忽然面露喜色,她放下手头针线道:“回来了?”
就迎上前要去接那担子木柴。
甄知夏沉着脸,把包子和大骨交给姐姐,帮着她娘把木柴堆到角落里。
“怎么了?”李氏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甄知夏拿起木头担子背上:“没事儿,我先去把这还了,还压在货郎哪儿十文钱呢。”
李氏一把拽住她:“你这丫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八岁大的女娃子在乡下已经能帮着大人做很多活计,但这到底是在镇上,甄知夏长得标致年纪小,偏偏又穿的这么寒酸,要是真被什么人算计上了,那她……
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甄知夏愣怔下:“娘,你莫要哭,我就是刚才在路上遇见五叔了,听见他和同学说话,给气坏了。”
李氏撩起袖子点了点眼角:“你这孩子真是急死人,但说的不说,碰见你五叔为什么摆出这幅模样,可是他骂你了?”
甄知夏嗤一声:“他压根没瞧见我,正和他的狐朋狗友商量着去哪儿胡吃海吃呢,听他们的意思,这指不定就是天天在外面打牙祭,咱们每个月替他往学堂交的一百二十文钱,算是白瞎了。还有上回来咱家吃饭的刘公子,神神秘秘的催着他尽快凑钱。
娘,你可记得,那刘公子来的第二日,奶就把佟家人又叫了过来,直接想把我发卖了。”
甄知春顿时明白过来,气愤道:“我告诉爹去。”
李氏摇摇头:“现在说有什么用,你爹每天和刀子斧子打交道,现在告诉他,他万一急起来可大可小,这事儿,等我找时间再告诉他,反正只要我们在镇上就是安全的。”
甄知夏点点头:“了不起咱们就一直住镇上。”
李氏点她一下:“孩子气。可告诉你,十天后就是六月十九,到时候就满九岁了,别再镇日仗着年纪小胡闹。”
甄知夏讶然道:“六月十九是我的生辰?”
李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是你的生辰,而且还是观音菩萨得道之日,照理说你该是个有福的,谁晓得生下来会吃这么苦。”
甄知春笑道:“娘,那咱们这次好好补偿补偿知夏。”
李氏笑着摸着大闺女的头:“等明年春天,到了你生辰,也给你好好过上一次。”
甄知夏心情稍霁:“娘,姐,那我还是先把这木头担子还了去。”
甄知夏前脚刚走,她爹甄三就来了,李氏把两个闺女学着做卤鸡赚钱的事情告诉他,并没说赚了多少钱,甄三点点头,只说了一句,孩子自己挣的钱就自己留着吧。
等甄知夏回到院里,甄三已经用方才修好的小推车打了大半缸子井水。
“爹。”甄知夏喊了一声,又急着跑回屋里:“娘,买菜剩下的钱。”
甄三放下木桶问道:“你们娘仨在这里住着,钱还够不够?”
李氏想了想,还是照着小女儿之前反复的嘱咐说道:“够了,但是从赵家管事哪儿借的半个月工钱已经全用了。”
甄三沉默了一会儿:“行,回去我和咱娘解释。”
意思是,这钱算是他扛下来了?
甄知春笑道:“爹,咱们中午还是吃大骨萝卜汤,你今天留下来一起吃吧。”
甄三笑着摇摇头:“还是回去吃吧,我食量比你们三个都大,我要吃饱,你们就没得吃了。”
甄知夏道:“爹,以后你别天天过来给我们送水了,你把小推车修好了,我们多跑两趟就成,你别耽误自己的事儿。”
甄三点点头:“听闺女的。”
李氏道:“十天后是知夏九岁生辰,我想这次多做几个菜认真过一次,大家伙儿凑一桌。”
甄三朝着李氏憨憨一笑:“那我到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