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将人放到榻上,舒了一口气,见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低声对章杏说道:“夫人,那刘艄公……”
他对这人是否是沈家的,还心存疑问,但是人已经救过来了,不管是谁,还是不要走漏风声的好。毕竟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追杀的。
章杏摇了摇头。李有升与刘艄公的话,她已经听见了。章杏将手中铭牌交给何安,“何师傅,这人的来历,还需你多费心了。”
何安接了东西出去,郎中还没有过来,屋内只剩下了章杏一个人。她凑过去看。榻上的人神情虚弱,不省人事。这时候她只要拿起枕头,捂住他的口鼻,就能杀了他。
只不过杀了之后呢?
章杏正这么想着,不防榻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章杏很快就收了心中涌起的杀念,低下了头去。
那人不知道自己方才在鬼门关打了转,见章杏虽穿着寻常妇人常着的粗布衣裳,轻挽着头发,却难掩丽色,加上她先前心思涌动,皆现于颜表。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妇人倒是稀罕。哑声说道:“多谢娘子救命之恩,可否告知这是哪里?”
章杏心里还在想怎么回答,突然听到李有升招呼郎中进门的声音。
“东家,谢郎中来了。”李有升在门外说道。
“快请进。”章杏趁机后退几步,说道。
谢郎中进来后,李有升将人引到床边,陪着笑说道,“麻烦谢先生了,就是他。”
谢郎中在床边坐了下来。章杏低着头出去,她感觉榻上的目光淡淡扫过自己。
天阴沉沉的,雨将落未落。章杏平复了下心情,刚才那人的目光已经让她头皮发麻了。而她这里还没有确切消息。看来,在何安没有回来之前,她不能再与这人照面了。
郎中诊疗完毕,李有升将人送了出来,吩咐伙计跟着去抓药,随后跟来跟章杏回道:“东家,谢郎中说,那人虽然有伤,但并没有在要害处,好生将养几日就能好了。”
章杏点了点头,李有升虽然年纪不大,处事却十分稳妥,并没有将榻上那人的来历泄露一点出去。
“有升哥,这屋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章杏对李有升说道。
“哎。”李有升应了一声,又说,“他,方才问了些话……”
章杏想了想,“先别理他问什么。”她要先确定了他的身份再说。
章杏交代了李有升之后,就回了院子。约亥时,何安过来了,面色沉重,说道:“夫人,云氏那边传来的消息,沈谦确实派了沈怀瑾来榆阳救灾,不过听说那沈怀瑾才到盂县呢!至于东流河那边,我也去看过了,因为这几天水大,往那边去的人少,附近没人见到翻船,昨天倒是有只大船从镇上经过,确实是往东流河方向所去。”
章杏想及昨日在镇上码头所见的大船,心中疑问还是没有打消,下笔画了一张丹青,递给何安,“何师傅,麻烦你连夜去一趟裕安,问问那边章记的掌柜,这人是不是沈怀瑾?”
裕安跟全塘镇快马加鞭,几个时辰就能来回了。去年榆阳打战,沈怀瑾随军出战,还在淮河边上埋伏了肖福贵一次。裕安那边的章记肯定有人见过他。
何安出去,章杏洗漱后睡下,半夜里,听到风声起了,她这才觉得有些冷,于是翻了个身。窗正大开着,廊下的灯光照进来了,树影婆娑,周围静悄悄的。章杏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不敢再动了,目光悄无声息往下,孙宝珠正在榻上睡得正香。
她不知道进来的人藏在哪里,但凭着突然而来的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她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对方要杀她,应该是易如反掌。
会是谁的念头被她强压了下来,这当下她只能悄无声息防备着。
空气似乎凝固了,就在章杏快要失去耐心时,一阵微风突起,窗棂飞过一道黑影,转瞬即逝,那种极度压抑的危机感随即消失。
章杏知道对方已经走了,她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了。腿由于长时间紧绷,也有些麻木,她伸手揉了揉,这才起床关了窗子。
孙宝珠惊醒了。
章杏道:“有些闷。”
孙宝珠将窗开了道小缝。
章杏再也睡不着了。她不知道谁惦记上她,何安不在,院子里还有其他四个护院,也都是云氏马帮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有人闯了进来。
对方来她这里犹如无人之境,如果要杀她,她这会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这么来了又去,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章杏想一夜无果,次日晨起,天还没有放亮,她就起了。
何安也赶回来了,神色肃重,摊开画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