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干巴巴说出一句。
“陛下,小臣不敢!”
圣上也大致能猜到,程让应当是知道自己对卿卿的情意,所以才见了那楚琊,更将这件事禀告给了自己。
只是,这些事是决不能摊在面上讲的。
于是,他只能厉声道,“江寅,你去传旨。着宫正司主事吴卓然,并千牛卫统领常珣,一同去禁苑查验,速速去办,不容有失。”
江寅,是紫宸殿内仅次于程让的殿前内侍,今日他原本是不跟着前来的。
只是后面传召皇后前来的时候,圣上让人回去把他叫来了。
江寅办事,比程让还要更周全妥帖一些,虽说和圣上的情分上欠缺了一些,但在需要办一些要事的时候,圣上还是极愿意吩咐他的。
“是!”
江寅立刻伶俐领旨去办。
至于程让。
圣上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这个月不必在御前伺候了,另罚俸半年,以示惩戒。”
这惩罚……
陈皇后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种不痛不痒的,也能算惩戒吗?
她嫁给陛下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如此糊涂过。
后妃和宦官勾连起来,严重时候可是能够直接要了他的性命的。
他居然还觉得那程让不过是察觉他的心意办事。
那个她曾经也是付出过情意的夫君,那个曾经许诺愿与她共看盛世繁华的君主,终究是不见了。
她该恨纪容卿?
不!
陈皇后心中很明白。
纪容卿只是其中的一重原因。
虽然纪容卿的确是明月奴梦中她们母女最后悲剧的源头,可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圣上。
是他,一步步抬着纪容卿走上了高位。
是他,给了纪容卿可以下手害她们母女的权利。
是他,纵容了纪容卿的一次次越矩。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啊!
突然,手边传来温暖的一触,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转过头去,是明月奴。
此刻,她的眼神澄净明亮地望着自己。
让陈皇后心中的那一点点悲伤瞬间消散。
是啊,她有儿有女,还对君王抱有情意和期待,那无疑是愚蠢了。
朝着女儿轻轻一笑,陈皇后只觉浑身一轻,仿若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
而宣明曜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陈皇后身上的这种变化。
她有种感觉。
以后,应当不必自己时时提醒了,母后对纪容卿那种总是会莫名升起的敌意情绪,似乎不见了。
她好似,彻底从天命影响的光环中挣脱了。
禁苑离着内宫颇远,大概是半个多时辰后,前去查探的一行人回来禀告了。
宫正司的主事吴卓然,肃然跪倒在地。
她四十上下的模样,生得眉眼十分凌厉,尤其一双眼睛,看得人整个都有些发寒。
“回陛下,小臣同千牛卫统领常珣,一同搜查了禁苑中千牛备身楚琊的住处,在其床榻底下,发现了陶罐一个,空无一物的瓷瓶一个,还有屋内铁盆中,发现了曾经生火过的痕迹。”
一旁,楚琊踉跄跪倒在地。
他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