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纪容卿的害怕,几乎已经快要浮到面上了。
皇后母女,难道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吗?
今日自己的告发,是否也在她们的意料之中?
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她实在是没想过,那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药瓶,里头居然能有这么多道道儿。
“不想皇后娘娘竟是如此费心,在一个太医身上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但是,也说不准这砒霜本就是周太医自己做的,为的就是今日,让容卿只能自咽苦水,辩无可辩。陛下,容卿只是一个被打入了冷宫的庶人,在这宫苑之中,连一口饭菜上的荤腥都是难得,更不要说砒霜这等难得之物了。难不成,这还能是容卿自己加入其中的吗?容卿根本做不到啊!”
犹豫片刻后,纪容卿还是盈盈跪倒在地开始喊冤。
此刻圣上已经在怀疑自己了。
纪容卿此刻知道,她说什么好似都没办法扭转此刻的败局了。
虽然木塞尚未被切开,但看周绮安和皇后的态度,似乎对一切已经十分有把握。
这场她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局,尚未开始多久,她就已经输了。
可纪容卿知道,她不能此刻就彻底放弃。
若是彻底放弃了,皇后那边不仅摆脱了嫌疑不说,自己更成了那等心机叵测,以小人之心揣测君子之腹的人。
冷宫出不去,她还可以谋待以后。
可若是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圣心……
往后……
自己还会有往后吗?
纪容卿只能咬定了这是皇后故意设局引自己进去,周绮安从一开始就是在暗示自己此药有问题,她不过是未曾察觉到其中的算计,不慎入局罢了。
愚钝,是愚钝了些。
可并非是故意陷害。
此时,陈皇后也终于开口了。
“公主年幼,想要寻一份谢礼给周太医却没有章程,前来问询臣妾。臣妾认为,这为医者,因药而生,也最怕因药而亡,这其中的风霜刀剑,臣妾不便说给公主听,却也觉得,不妨送周太医一份保命的东西。故而让六局的人制了这样一套药瓶。若是臣妾没记错,这套药瓶,应当是在小两个多月前制成的。那时候,纪氏,你还尚在迎春殿禁足吧?似乎为你看顾脉案的也是陛下身边的高御医。”
陈皇后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你那时候都没被打入冷宫,给你看诊的也是高御医,她费尽心机在周太医身上使劲做什么?
她难道那时候就能预知,将来纪容卿会被打入冷宫,而且一定会找周绮安来看诊吗?
她不过是觉得太医身在宫闱,很容易陷入阴诡算计之中,故而送上这套药瓶,希望能为周绮安增添几分未来在这深宫中持身清正的可能。
谁能想到,在两个月后,这一切居然派上了用场。
不过,陈皇后给予纪容卿的打击,似乎还没结束。
“至于纪氏所说的你身在冷宫,无法接触到砒霜,这倒是没说错。可是,谁又能说,这东西是在冷宫里沾染上的?”
陈皇后的视线,缓缓落在了门口处。
“千牛卫楚琊,似乎每日都能来往于宫廷和禁苑中吧?似乎纪氏中毒的消息,也是他传递到御前的。陛下,臣妾恳请陛下严查其在禁苑的住处。说不准,这桩谜案,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