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听了,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薄久夜与寒王之间的不愉快,早在蟠龙山的时候,很多人都看的特别清楚。
虽然直到现在,所有人,甚至包括薄久夜自己,都不知道,他薄久夜究竟是何时把寒王得罪的这么厉害。
但是在刚才,两人之间的小争议,也并没有透露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偿。
元烈自然不会有什么表情变动。
须臾,元烈倒是吩咐了一脸失望的小太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上东宫去唤太子殿下进宫的差事,便给了你就是。到了那儿,东宫的管事,定不会少了你这小子的打赏。”
“多谢大总管,奴才这就去了!”小太监很高兴,东宫一向出手阔绰,这在他们这片儿奴才堆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元烈笑着摇头,目送小太监远走,片刻,又招呼了另一个看门的小太监到跟前。
那个小太监见刚才那个小太监得了好差事,正眼红着呢,而今看到总管招自己,眼睛放了光,颠颠儿的就凑了上去。
元烈左右扫了一眼,见巡逻的侍卫离得远了,这才对小太监附耳,低声道:“去告诉十三公主一声儿,待会儿太子殿下要进宫,让公主殿下早些准备着。”
小太监是听不明白元烈大总管话里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跟十三公主说这些,但是,去找十三公主这差事,却着实让他美不起来,甚至,一下就成了苦瓜脸。
这宫里,谁不知道十三公主是个不好惹的?
倒也不是说十三公主有多任性到不可理喻,令人闻风丧胆不敢招惹,而是因为十三公主,她每天沉迷的那医术,为了什么能进展的更好,每天总要抓那么几个太监宫女儿来做什么试验。
什么喝药,什么扎针,那都是真真儿的往他们这些奴才身上使啊!
纵然还没听说有哪个太监宫女儿当试验丢了命的,可好好儿的一个人,被那么瞎折腾,那简直更生不如死啊!
然而,这又是大总管的吩咐,他就算想不去,就真的能不去的?
如此,小太监苦着一张脸儿,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地,只得往十三公主的娉婷台去了。
见小太监如此,元烈公公好一阵的摇头叹气。
御书房里。
薄久夜微垂着头,到了燕帝跟前儿,便跪了下。
虽说是御书房,但燕帝并没有批阅奏折,而是懒散的斜躺在轩窗的宝椅上,拿了一本兵书研读。
说是研读兵书,可燕帝彼时的眼睛,却并没有落在兵书上,而是落在了大开的菱花轩窗外。
窗外,是御书房背后的后院。
后院亭台楼阁,是个简单,却不失雅致的草木园子。
既是草木园子,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花朵儿的。
竹木占去了一半儿,长了整齐的一排将御书房围了大半儿。
剩下的一半儿,都是修剪过的常青树,带有观赏性的松柏,占的多些的,就是芭蕉树了。
这要是下起雨来的时候,雪白的院墙苔藓青青,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倒是别有一股子江南味儿。
彼时,燕帝正望着一株半人多高的芭蕉树,神思恍惚。
薄久夜没敢叨扰,跪是跪下了,但跪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即便这地上,可并没有全都铺上了织锦毛绒的毯子,只有光滑冰凉的青石板。
“你说……朕看起来,像个昏聩无能的君王么。”
蓦地,燕帝不轻不重的,说了这样一句。
老人家的眼睛还是看着窗外的,眼珠都没动一下。
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定会以为这皇帝只是在自言自语,就算不是,那也要认为是。
毕竟这样的问题,搁谁那里,谁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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