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毛一直是弟弟狐偃的追随者,跟着他一起流浪,跟着他一起当官,跟着他一起从军打仗。现在兄长去了,狐偃觉着自己也将命不久矣。
“老爷身体康健,怎能说这样的话呢?”随从不解的说道,话里自然有几分恭维。
狐偃没有直接回答随从的话,而是命令道:“走吧。”
洁白纯净的大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向着绛都方向而去。
远去了,狐毛的坟墓越走越远,再走一会儿,身后就只有一片纯白了。
“兄长我走了,过不了多久,我回来给你做伴的。”狐偃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回到府里,狐偃就病倒了,也许是在雪地里跪的时间太久了受到了风寒,或许是他的生命该到终结的时候了。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春秋时期能够活到这个年岁的人本就不多,狐偃已经是算是绝对的高寿了。
连续多天的昏迷,早就让整个狐府内慌成了一片。跟随狐偃出门的仆人们自然少不了挨打受骂,但就算是狐射姑把几个仆人都打死,父亲狐偃还是昏迷不醒。
绛都城内所有有点名气的郎中都请遍了,狐偃依然是昏迷不醒,狐射姑也是没有办法了。
“少爷,老爷醒过来了,老爷醒过来了。”就在狐射姑一筹莫展之际,仆人连颠带跑的过来给狐射姑说道。
“什么?老爷醒过来了,快带我过去。”说罢,狐射姑甩开仆人径直向父亲狐偃的房间跑过去。
“父亲大人,您醒了?”
果不其然,狐偃已经醒过来了,他静静的躺在火炕上,微微的睁开眼望着跑进来的狐射姑,轻声的说道:“去把狐鞫居叫过来,为父有话要对你们说。”
“诺---”
很快狐毛的儿子狐鞫居被叫过来了。
望着身边站着的狐射姑和狐鞫居,狐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狐射姑、狐鞫居,为父将不久于人世,我死后狐氏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叔父切莫要说这样话,狐氏还要靠你支撑呢?”虽然是狐毛的儿子,但是狐氏兄弟之间关系甚好,谁都没把谁当外人。既然狐毛已经去世,狐偃也就把狐鞫居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不,天意不可违,我活到这个年龄已经算是不小了,再活下去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在我死之前,还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说。”
“父亲请讲。”
“你们也都知道,我兄长临去世前曾让我去找赵衰帮你二人谋取功名。”说罢,狐偃望着二人。
狐射姑、狐鞫居点点头,这件事情凡是狐府的子弟们都知道。
“找赵衰为狐氏办事我实在是不愿意啊!原因何在呢?那是因为一直以来,赵衰都是我的下属,让我去找他办事,我有些难为情啊!”狐偃继续道:“但是为了狐氏的将来,也为了兄长的遗命,我最终还是找了赵衰。而赵衰呢没有计较以前的过节,还真为我们狐氏办了事情,朝廷给你们进行了封赏。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今后不管我们狐氏的子弟的官做的多大,都不要与赵氏为敌,人家是在关键时刻帮过我们的人,我们要学会感恩。”
狐射姑、狐鞫居听罢,重重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狐偃的要求。
狐偃看罢,凝重望着二人继续道:“回顾我这一生,有过辉煌,也有过教训。辉煌呢,就是我曾经当过晋国的正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教训呢,就是我在关键时刻没有把握好自己的人生道路,做事张狂了些;这让国君甚是反感,以至于我们狐氏以后的道路很是不顺。”
对于狐偃所说的这些,作为子侄的狐射姑和狐鞫居岂能不知道。
“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你们一定要从我的教训中吸取教训,踏实做人,低调做事,忠心辅佐君上,唯有这样,狐氏才能够经久不衰的在晋国站稳脚跟。”
这一点狐射姑和狐鞫居刚刚在朝廷任职,当然会做到的,但时间长了将会怎样,那就难说了。
要交代的事情总算是交代完了,狐偃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猜想在我之后,赵衰将会执掌晋国的军政要务,哎---,做人该当像他那样啊!”
这也许是狐偃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认识到最重要的事情了,不过当他认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望着望着,狐偃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下去,当狐射姑和狐鞫居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狐偃已经去了。
他最终没有活过公元前629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