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命令他们投降!”
御三家兵马的统帅,德川家光的九叔尾张藩的藩主德川义直吩咐手下的一名奉行,试图以天朝大军的名号来制造一揆军中的恐慌与混乱。
“你们快投降吧,不然等下大炮一响就玉石俱焚了!南蛮邪神可救不了你们!”
远远的有喊声传到了被护卫紧紧簇拥的黑田忠之耳中,听得他有些皱起眉头。
“同这些教匪啰嗦什么?直接大炮招呼,待会大炮响了看看有没有他们口中的上帝来救他们!”
“大明的炮船抵达了何处?”
“禀主公。已经过了九十九岛海面,在有明海上正在向岛原城靠拢!”
回应德川义直招降举动的,是岛原城头的呼喊声。
“我们不会做有马直纯那样的叛教贼!”
“我们宁愿做角藏、三吉那样的殉教圣徒!”
“看来,这群人是铁定了心要做南蛮邪神的祭品了。我们只好成全他们了!”德川义直听到了城头的呼喊声,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主公,咱们可是有约与南中军,要用俘虏换东西的!”一个家老小声提醒藩主。
“这个自然,传令下去,。。。。。”
“嗵!”
从有明海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沉闷的炮声,众人循声望去。隐约可见一枚巨大的炮弹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飞向岛原城!
紧接着。又是四枚巨大的炮弹在人们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巨大的炮弹落在了城头上,顿时在城头炸起来一片血雨肉浪。悠扬动听的唱赞美诗曲调顿时被惨绝人寰的哭号声取代。
第一枚炮弹落到了城墙上,迅速的在人群中制造出了一条血肉胡同,之后几个弹跳落到了城下。在城下的军营中点起一路惨叫和火星。用草席和竹木搭建而成的军营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登时变得一片狼藉。竹子制成的梁柱到处乱飞。尖利的断口处上鲜血淋漓。
第二波炮弹很是精准的砸在了几座橹上、城墙上。虽说城墙是用粘土夯筑而成的,但是这些被称为橹的城墙上的堡垒是用石块砌筑起来的。四枚炮弹将这些坚固的防御工事打得碎砖乱石四下里乱飞,石块和粘土块对城上的守卫者造成了霰弹般的杀伤效果。
“天童有令!撤下城头!撤下城头!”
在炮火的间歇中。从城上传来了数十人声嘶力竭的吼声,传达着天草四郎的命令。试图将部队从城头上撤下,以躲避炮火的锋芒。
“殿下!何种火炮,竟然威力如斯?只一轮炮火便令贼人如此胆寒?”
伴随着城头上腾起的烟尘,原本在四周城墙的外侧画着的红色十字,还有在城头上所竖起的那许多有着耶稣受难圣像的旗帜和木制的大小十字架变得东倒西歪,那些旗帜甚至被纷乱逃命的人群踩踏在脚下。
而遥远海面上的那些炮船上,只是喷射出大股的浓烟与烈火,未曾见到大炮发射时的巨大震动,便见到数枚硕大的炮弹飞出。
“这是我南中军的臼炮。最是用于攻打城头的利器。只是炮弹过于重了些,一枚炮弹便有200斤上下。”对着德川义直等人的惊愕,华宇虽然说年轻些,但也知道此时不吹嘘一下,在他们心头留下阴影,更待何时?
“炮火固然犀利,只可惜装填速度慢些,若是能够像那些大佛郎机一样装填速度之快,某家敢担保,这世上没有一座城池能够抵抗的住!”
梁宽也是鼓角应和的吹嘘了一句,不过他的技巧就高明了不少,告诉这群矮子我们这火炮有不足之处。
“梁指挥。”
“标下在!”
“命人调二百民夫去四艘炮船上担任搬运任务,今日务必要轰开岛原城。”
仿佛是与华宇的话向呼应。往岛原城下开进的炮队也开始了炮击。
“开花弹!开花弹!”
炮手们大声重复着炮长的口令,快速的将药包塞进八磅炮炮膛内,用铁签子刺破棉布药包,将信管沿着点火口插进药包之中。用推杆狠狠的搠了两下确认药包已经着实,一个装填手用竹筐将一枚八磅炮用的开花弹背到了炮口前。
“装填!”
。。。。。。
此时间被称为二之丸的岛原城外围阵地,土墙石垒倒塌成一片。趁南中军来自海上的炮火暂时停歇,那些一揆军的教徒们,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下,呐喊这从城下扑上城来,挑土搬石,加紧修复各地坍塌防线,或是忙着从坍塌的工事中搬开石块与木头,将里面的伤员抢救出来。
如蚁般的人群。开始忙碌不停,他们一边忙活,一边还提心吊胆,担心明军再次开火。
但是,刚刚开始工作,便听到城下的隆隆炮声。炮弹从另外一个方向袭来。
除了一些炮弹在空中提前爆炸,多颗巨大圆滚的开花炮弹,轰隆隆中,落在了二之丸的城头前后,狠狠砸在左近的几座橹的地面上。有的甚至正巧落在城墙正中。更有几枚炮弹飞到了连接二之丸与本丸的木桥上。
二之丸城头上不论那些之前属于有马家武士的浪人,还是那些信奉教义的农民面对着炮弹都是一阵尖叫。不过随后众人发现,这次的炮弹,并没有先前炮子的威势。虽从空中高高落下。却难得砸坏什么。更不怎么滚动,因为重量不够。
几个人见状甚至有些好奇的围拢过来,试图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炮弹上的引信燃烧到头了。
“轰!”
一声不大的爆炸声响起,一股浓烟在城头升腾起来。
跟着,更多的烟柱在二之丸、本丸、护城河左右前后升腾起来。
城上立刻被呛得咳嗽声不止,很多人吸入这烟雾后。更觉自己双目晕眩,头痛欲裂。随后又惊恐地感觉自己呼吸急促,直有窒息之感。
他们拼命伸出手,想求助旁人帮助。然后想开口,却发觉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口中呵呵有声,全身剧烈抽搐起来。
又有人吸入毒烟后,发觉自己视力困难起来,他们恐惧嚎叫地乱窜,一边窜一边大口呕吐不停,吐得全身上下都是污垢。更有人奔跑的同时,鼻中口中。不时流下漆黑的血液,更增他们恐惧。
这便是开花弹中巴豆、砒霜等物的作用。
见城头上一片混乱,担任督战任务的五百南中军近卫营的火铳手立刻扑倒城下,选了一处方才被臼炮炮弹砸掉了两处录的所在,不分青红皂白,朝着城头便是一顿火铳齐射。
密集的弹丸打得城头砖石乱飞火星直冒。二三百枚弹丸过后,便是有人在这一段城头上,也未必能够活了。
“义兵队!上!”
“杀!”
由本州、四国等处浪人、町人护卫和大坂十人众编组而成的义兵队,手中挥动着太刀竹枪,个别的还有铁炮疯狂的朝着被炮火急袭后打得千疮百孔的护城河、二之丸等处扑去。
冲在最前面的,两千名义兵队手中并无武器,只是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草袋子。只要他们将草袋子丢去在护城河中,回来便有这么一袋子的米等着他们。
而那些手执刀枪的也同样是为了高额的赏格而战!
在义兵队疯狂的冲击下,很快,城头上便出现了代表着德川家的三叶葵旗。
城头上的一揆军面对着义兵队疯狂的攻击,如同秋天里的稻草一般成片倒下,鲜血沿着城垣台阶流下,将城墙、护城河都染红了。
面对着义兵队疯狂杀戮,一揆军的百姓、浪人愤怒如狂。六、七百名高声呐喊:“今日便是我等殉教之日!”
随着喊声,这些人虽然身上甲胄不全,手中只有竹枪,却仍然丝毫不惧义兵队手中的利刃猛扑过来,“主啊,请你宽恕这些罪恶,荡涤这些异教徒邪恶的灵魂,指引他们到达天堂的途径吧!”一面呐喊,一面试图用长长的竹枪将义兵队赶下城去。虽然城头狭窄,不利于长枪施展,面对着义兵队手中锋利的刀剑,不时有人倒下去,但是这些走投无路,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百姓,几乎是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前进,逐渐拉开了与义兵队的距离,手中的竹枪开始发挥威力。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的义兵队们被这种不惧死亡的行为骇的面如土色,纷纷向后溃逃。
“不许后退!不许后退!哪个后退我杀了他全家!”
福冈藩的藩主黑田忠之带着本队踩着尸体冲到了二之丸城头。
“你们忘记了战死者的抚恤了吗?!”(未完待续